“你们两个好上了,就开始远离群体……”金少铭揶揄道,不羁地翘起二郎腿,动作虽不雅,但是有一番痞的味道。
“上次出来,是邢语找到工作,帮她庆祝的时候吧……”当年大四展会上,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林景略吻邢语又被邢语扇了一巴的定情场面。
“以你们这样半年才见一次朋友的节奏,下次都可以带我儿子出来了。”
“亏我手机里还存着你们定情的照片!那事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场面血淋淋,就算不想记得也是记忆犹新。
“没人叫你存。”
这时的林景略早已放开了邢语,本来邢语不想来,但是他就是喜欢做勉强邢语的事,于是强硬着进来,却不晓得在金少铭的眼里,变成了秀恩爱。
“我跟她,分手了。”
金少铭醉了酒,有点不确定是不是酒精影响了他的听觉,毕竟林景略说得云淡风轻,“分手了。”
而后,聚聚神巡视一圈周围也听到的人的眼神,才确定没错。
“真的假的。”他赶紧叫来了酒,递给两个人,“还能做朋友吧。”
“不能。”这次是邢语答。
林景略也没有诧异。
啧啧啧,金少铭嘴里赞叹,佩服邢语的勇气,交往期间,她可是没有这么强硬的态度跟语气过,一般都是林景略说,她附和,这次倒反了过来。
“女人通病。”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境况,早上被人打了一巴踢了一脚的痛感,回忆了起来,还丝丝地疼。
递向两人的酒,邢语原本伸手要礼貌性地接,但林景略在她之前就挡了下来,“过敏,就不要喝了。”话里轻轻柔柔的,透露出关心。
显得邢语的那句不能,特无情。
邢语尴尬笑,林景略看向她,一副心疼的表情。
下一秒,酒放在了桌子上,也没有顾虑到才向众人宣布分手的他,手伸进了她的发丝里,拨向后头,似乎知道她脖子红痒而难受着,“说了,你们也不信。是她甩了我。”
旁边的人笑笑,隐隐从他眼里读出冰冷,“好像是勾搭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的手就在耳际边,邢语一下子腾升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无非就是想整自己对吧。
在场的人因为林景略的话,尽管出于礼貌没有附和,但是略微都带着打量的鄙夷神色,看邢语。
“我没有。林景略不要乱说。”她还想说,你都跟我上司在一起,分手那么顺势而为的,不谁也没有吃亏,谁也没有亏待谁吗?
腹诽在心,却也没有说。
倒是金少铭,“你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林景略随时都能将她折磨得水里来火里去的,“是不是,邢语。”
邢语愣得赶紧点点头。
“也知道她不敢,但这表情绝了。”
只要他一提到分手的话题,邢语脸上就有心虚,底气不足,又无法反驳的表情。在他,容易激起戏谑的欲望,也就顺便把话往死里说。
“我要是有你的底气,能整死张大小姐就好了。”金少铭缓和着气氛,知道林景略只是在开邢语玩笑,顺带又说起自己的苦楚。
原来这金大少,被指婚给了青梅竹马的张家独女,张恩恩。
从小两个人就一起长大,张恩恩于他就像妹妹一样。只是,金大少没想到有一天妹妹会变成他的未婚妻。
而且还是凶悍难伺候的那种,当初自己心疼妹妹,教会了张恩恩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他叹着,几杯红酒下肚,哽在咽喉里,苦涩。
趁着金少铭述苦的同时,邢语借口去了洗手间,紧绷的情绪,才松了一口气。
不想出去羊入虎口,邢语浪费着时间,看着镜子里发呆,这洗手间到处布满了玫瑰、百合、绣球、紫藤、月下香,花香肆意,这个私人定制会所的主人倒是挺有心思,每次都将所有的地方依主题不同布置花卉。
不由得,她拿起了那金色花篮里的一朵,只是不小心用力了点,手被刺出了血。
外头,金少铭和林景略品着新开的酒。
“你这样做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抿下一口清香,舌尖有点点的甜腻,又有些淡淡的酸,“就想让她哭得惨兮兮的,那样子很久没见了。”
林景略说,嘴角微弯,黑色的眸子里又有了戏谑,他甚是怀念邢语哭的那丑模样。“才有点人性。”
“可是……”
“如果真的走到那步,那也是她自己选的。不是吗?”
“既然这样,也好吧。我先声明,到时候,别指望我帮你收拾手尾。”
刚说完话、一脸苦涩的林景略,无奈又可笑地扯扯嘴角。
又几杯,红酒的香气已蔓延在了齿间。
金少铭今天喝下的酒已经够多,回去之后可以安稳得睡上一觉,不用想着谁了,一阵舒畅。
远处,该流落的目光里,隐隐地出现人影。他看见林景略转过头去,看着来人渐渐地走进,眉眼轻微地带着笑。
醉酒了也好,金少铭分明看见,跟着邢语一起进来的,在邢语身后进来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今天早上才刚给了他一巴掌,加下踢的人,张恩恩。
而坐在一旁的林景略,站起了身,修长的身影印在沙发上,伸了手,对邢语说,“我们走吧。”
就如以往,每一次的离开那样,他带她来,也带她走,不理会剩余繁琐的所有。
“好。”
夜晚繁星点点,社区公园里两思想未成熟的「少男少女」正在玩着划拳打额头的游戏。
“哦!”
“啊!”
“你妹!”
“啊啊啊!等等等……轻点!”
……
“为什么我剪刀石头布都赢不了你!”少女抱怨。
月光下,少男狡黠一笑,露出寒寒白齿,心里想,这世界上出完剪刀就出石头,出完石头就出布,出了布就出剪刀的人还有多少。
风轻轻吹,发着夏日的鸣叫,脚边未归的黑猫瞳孔里荧光一闪,窜入草丛,无声无迹,安静的公园里只伴随着少女不停传来的哀鸣声,声声凄切。
“停停停,不玩了。”揉着自己的额间,邢语觉得不应该主动提出这个游戏的。
“你不是还在生气刚刚的事?打算惩罚我来着。”林景略偏头微笑,把一瓶冰水放在邢语的额头上,眼眸里在夜里浅浅有光。
怕水滴弄湿脸庞,林景略将自己的外套当成牺牲品,包裹了冰冻的矿泉水,放在她的肩颈处,帮邢语减轻身上红痒。
“没有心情惩罚你了。”
邢语扶着冰凉的矿泉水瓶,内心腹诽,刚刚打那么大力,笑得花痴乱颤的人是谁!
“没见过这么一个病人的,让一让我你不会吗?”叹了气,邢语拿过了那瓶冰水,自己敷着。
“那让你打,你打。”把自己的额头伸了过来,乌黑的发丝往上撩起,露出饱满方正的额头。
邢语看了一眼,隐隐的灯光洒在他身上,脸庞有着光晕,柔柔地发着浅黄的光,“不用了。”
撇过眼,邢语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埃,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这么早就回去啦?”在公园的椅子上支着手臂,林景略往后仰着身,满目星辰的眸里落在愤愤而去的人身上。
“留下来,给你继续打吗!”邢语没有回头,直直地走,语气里鄙夷。
“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不由得,他感叹道。
邢语回了头,看着这两副面孔的人,现在正像一只猫咪样,等着主人顺毛的乖巧。而刚刚在金少铭的私人会所里,他说了要整死她。
其实也不差一时半会。
“因为你,我明天说不定就被人炒鱿鱼了。我无点情也是应该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他说得是,刚刚金少铭问邢语,而邢语回答连朋友也无法当的这件事。
邢语清楚,但是既然他没有明问,自己也就继续装不知道,“那是哪件事?我明天说不定就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烧了,林云娜……哎,算了。”
嘴边轻蔑地一笑,知道她是故意说向林云娜请假的事情,“我帮你说?”说完,拿出了电话。
“千万不要!”邢语制止,“你就饶了我一次,行不行。”今天她已经被他弄得提心吊胆了N次。
“你又求我?”淡淡地冷,“宝贝,看来你真的很怕我。”
邢语硬扯着笑,她的确是怕他啊,但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想起手里还拿着他外套包裹的冰水,转了话题将外套递回给他,见他没接,就放在长椅上。
“一般女人会将它留着,好找个借口再见面……”语句里可惜。
“这套路,你留着给其他人用吧。”说完,手示意了再见,便转头走了。
林景略看着邢语渐渐消失在眼前,淡淡地一抹笑,久久地看着那人消失在转角,影子消失在暗处,目光冷冽了下来。
头顶上暗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他遮了遮,自己叹道,“操,怎么今天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回想到那时候。”
漆黑一片的夜空,看不见繁星,他拿起了在长椅上的西装外套,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时候,是他把邢语欺负到哭的时候。
也是他迷上路灯下的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漂亮,就连哭也是倔强的漂亮的时候。
月光下,他想起了什么,稍微驻足了片刻,回望那抹身影,轻轻地他只说了句「算了」,便也匿于月色里了。
第6章 ——
——世界上的情侣都是失散已久的兄妹——
一整天邢语都忐忑不安的,那玻璃办公室的人从今天早上就来来回回进出办公室,忙里忙外的。
偶尔叫她进去让修改文件,或是让她帮忙联系厂商,就是没有提她请假的事情。
时不时地看向办公室里头的动静,邢语在想要不要自己先主动地提起呢……
昨天林景略用了她的手机打电话请假,搞到她里外不是人,林云娜却一句怀疑或者是询问也没有,让她从上班开始就心神不定的,怕被林云娜叫进办公室喝咖啡。
林景略现在跟她的顶头上司正处在恋爱的关系,如果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摇摇头,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林云娜根本没有认出来电话里的声音是林景略呢,上司不动,我也不动。
正在想着,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转过头,一双盈盈的桃花眼就映入眼帘。
“身体好点了吗?”林云娜正站在她的后头,关心她的身体,周围的同事中午十二点已经都去吃饭或者午休了。
“好很多了。”邢语因为想太久而错过了时机。
“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来人站在她的面前,热情地邀请着,笑意入眼。邢语苦笑着,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说好。
“什么?他是你哥?”
午饭时,林云娜跟邢语坦白,风轻云淡地说“确实是我亲生的哥哥。”,因为邢语正在说着他们两个很般配打算借机洗清勾搭嫌疑,林云娜发现她误会了什么,摆摆手,娇笑道解释。
“我们一个叫林云娜,一个叫林景略的,你难道都没有往兄妹那方面想吗?”
林云娜捂着嘴笑,这么误会他们是情侣的,邢语还是第一个人。
尴尬地笑着,邢语真的是一丝也没往兄妹那边想,想想交往的一年多里,林景略可是一点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家世背景给她。
但是明确的来讲,她也从来没有去打听过,因为她自己本身家庭的情况一团糟,不希望别人提,所以也不去主动问。
再加上那天林云娜介绍林景略的时候也没有在人称前面加上「我的哥哥」这四个字,一般人一看到他们如此亲昵的状态也会误会吧。
更更重要的是,这两兄妹五官没有一处是可以称得上有血缘关系的!
本来只是借由着话题,想坦白从宽的,结果话才讲了个开头,林云娜就主动说了他们的关系,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突然想起了什么,林云娜眼里盈盈发光,身体微前倾低声问道,“昨天打电话来给我请假的,是林景略吗?”
现在说是……不是还要解释更多的东西嘛?邢语脑袋里飞速地运转,想着比较好的借口。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一声音从背后起,听得邢语心悸了一下。
转过身,一个男的,高高瘦瘦,短寸头,斯斯文文,眼眸微下垂,比起林景略来脸色更和善些,但是也是硬邦邦的一张雕塑过的脸。
他揽过林云娜,在脸颊上留了吻,在林云娜的身旁坐了下来。
“这是顾南,我未婚夫。”林云娜眼里有着荧光,看着坐下的人,脸上不自觉地溢出甜蜜。
松了一口气,林云娜转移了话题,“你好,我叫邢语,是经理的助理。”
点头问了好,邢语也一下子就接受了两个跟自己认知范围内不同的事实。
她忘记了那天晚上,跟林云娜有如此亲密的除了林景略,还有这位叫顾南的人。
当时还以为林云娜脚踏两条船……
一顿饭,邢语吃的冷汗嘘嘘的,不过终于消去了一整天的惴惴不安。
午后的咖啡室里,同事们都在里头小憩,一见到邢语进去,便全部低声四散开来。她冲着咖啡,午后的困意绵绵密密地袭来。
办公室的转角处,两个人在低声地交谈着,“她啊,多不要脸,难怪中午还跟经理去吃饭,估计是想借关系往上爬吧。”
“以前还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新的经理一来就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