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住了我的脸,他的舌头碰到我的嘴唇,我张开嘴,将手放在了他的脖子后。
但是他就停在了这里,他安抚地拍拍我的背。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抚摸。
距离我们第一次牵手,恰恰过去两年。
第27章 、番外:520 上
李愿和弗明言交往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李愿在面临矛盾时一开始沉默寡言时间一长就会爆发出一大段肌
李愿和弗明言交往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李愿在面临矛盾时一开始沉默寡言时间一长就会爆发出一大段尖酸刻薄噼里啪啦的话,而坐在她对面的弗明言痛苦地捂着脸,他有话不直说,问也说不出来。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会怎么样的。”
李愿厌恶地一皱眉毛:“你和你前女友也这么说吧。”
李愿心里有气,因为丁海灵,因为丁海灵的狗。
起初三个月相处平淡如水,李愿在最开始的心潮澎湃后,再次认清弗明言这个人非常不好相处的事实。
平静无聊,甚至有点冷漠。
这些毛病高中三年同桌她就知道,只是作为恋人格外刺心。
李愿最挂怀的一件事就是弗明言放弃了出国。
黄明嘉想得很开:“他不是为了你放弃的,他托福失利,不是说他妈妈身体也不好吗?”
她又顿了下:“弗明言父亲官真不小,照理说家底不薄……不过他那个性格,不肯啃爹妈的钱也很正常。你也要小心,指不定攒够了钱,人家就插上翅膀走了。”
李愿和弗明言出去逛夜市,520前夕那天玫瑰花极贵,她反而看中了推着小车卖花阿姨手里的一大捧百合,问了价钱,李愿惊讶地挑眉,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弗明言。
弗明言也挑眉:“太贵了,走吧。”
李愿背着手快步走着,弗明言来拉她:“不是我不给你买花,是这个价真的不值得。”
李愿不给他牵手:“明天我看得到礼物吗?”
弗明言站定,疑惑地问她:“非年非节的,什么礼物?”
李愿气得七窍生烟:“全世界都知道520,只有你不上网你不知道?你了不起你大忙人,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懂!”
弗明言恍然大悟到一半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无措地一个劲道歉。
他转身回去买下那捧花,再去找李愿,李愿还在原地等他。
第二天的520,弗明言一大早就支付宝转账给李愿,李愿气消了,想服软低头,毕竟也不是故意的,另外红包数目略让她吃惊,足足五千二,再贴点都够她买个新平板了。
“你干嘛呀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要这么多。可能我被节日气氛打动了,所以也对你有期待。
也许你那边大家都学业忙着呢,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咱们晚上出来吃饭!”
她飞快地在微信上打出这段话。
李愿从早晨七点等到中午十二点才等到他回复。
他又是被导师抓去做实验了。
李愿没告诉他这几个小时她何等煎熬纠结,她又生气又焦虑,她明知道他消失只会是因为做实验的理由,还是忍不住这一天上午无价值的情绪消耗。
弗明言很着急地解释:“李愿,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复的,我刚发言消息实验室就派活了,我一上午没喝水没上厕所,你生气了没有?等急了吧?”
他语气已经相当温柔,可是李愿张嘴是:“弗明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每天都是没事做只想着你和怎么和你谈恋爱。
我都觉得我烦,我刚进五月就想着咱俩520怎么过,可是你这么忙,衬得我很矫情。我跟不上你的趟了,怎么办?”
弗明言沉默了片刻,重新开口:“晚上要不要吃苏菜?”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我是不是你的负担?”
弗明言艰难地应付着自己的女友:“我没觉得,我觉得咱俩很好啊,出来见面吃吃饭散散步看看电影,不是很好吗……我没想到你心理负担这么重,真的没事,有事也是我的错。”
“你没出国,有没有我的原因?”李愿又问他。
弗明言在电话那头喝了口水:“有是有,但不是全部。而且我跟的导师对学生亲力亲为科研成就又硕果累累,也很好啊。你不要一天到晚瞎想了,不存在的。”
“吃午饭了吗?”李愿疲惫地问他。
“没呢。”
“去吃饭吧。”
520的第一通电话沉重而压抑地结束了。
等弗明言晚上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对面不接听也不回答。
弗明言心里很明白,这是她的一种回击。
李愿时常如此,弗明言理解下的李愿仍然保留着高中的心态:两个人站在年级光荣榜下,弗明言在前三找到自己,粗略地看一眼分数,就要离开,李愿半蹲着,她的名次多半是前五十名内四十名外,正好在榜单的底部。
弗明言注意到她的眼神在自己的分数和别人的分数间流连,时而向上时而向下。
“你看,我的数学还比你多一分。”
李愿扎着的马尾轻轻晃着。
弗明言双手抱着,轻轻一笑。
这一笑似乎激怒了她,她于是独自端着水杯走得飞快。
其实他笑并没有什么含义。
李愿后来时常说他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弗明言听的时候会一并应承下来,可是晚上回到出租屋的床上,他回味起来,觉得有点委屈,诚然他高中时眼高于顶,但是从来没有瞧不起她。
弗明言印象中的李愿不聒噪不多话,眼神真挚,性格更是屡败屡战的坚韧,原来也有小心眼,并且胜负欲旺盛的时刻。
甚至是二人的亲密时刻,李愿也不甘由他主导。
二人第一次接吻是弗明言带她去逛植物园。植物园日程两人说好了很久,结果弗明言查看天气预报后就打电话给她想取消行程,李愿失望了一会,又坚持要去:“不要取消!我为了这天有条新裙子从来没穿过,你就给我个机会吧,求你了嘛,弗明言。走嘛……”
那好吧,那天起初是晴空万里,李愿的新裙子弗明言其实看不出什么特殊,还是夸了她两句。
李愿很得意,主动地贴到身边,像猫一样蹭他:“今年流行这种裙子。”
弗明言摸了摸她的脸颊,她很白,脸颊触感很软:“你别冻着。”
其实比起她的裙子,他更关心她脚上的鞋子,带根,观赏植物园还是要走不少路的。
弗明言自己时常来逛,他平时会带着沉重的相机在这里从凌晨蹲到傍晚,只为了芦苇荡里未必会出现的一只鸟——谈恋爱之后他还一次没这样做过。
邱逸失去了看鸟盟友弗明言,干脆出城钓鱼:“咱们没有对象的人就是自由。”
自由……自由并没有李愿靠在他肩膀上睡觉好。
走到一半就暴风骤雨,他们躲进了观光巴士,弗明言自己徒步走完园区并不会觉得多么筋疲力竭,而李愿拖着带根的鞋子,眼珠子早就黏在巴士上不动了。
她一上车就睡着了。
李愿的呼吸有一丝丝的甜,她的头发丝飘散着淡淡的果香。
弗明言的心飘得很远,巴士里除了他只有几个人,有的人他很脸熟,似乎有曾经和他一起坐在芦苇从里等一只飞鸟的大叔。
大叔和他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弗明言微笑回应。
窗外就是雨声,巴士开得不快,弗明言的眼睛路过大片大片模糊的深绿,他的手攥着李愿的手。
也许没能顺利出国就是神启,超验主义者坚持自然里处处是神的暗示,弗明言不通文学史,这是李愿讲给他听的,听从李愿的叙说,超验主义者的坚持,自然和神的暗示,以及最重要的,他自己的心,他的嘴唇落在李愿的额头上,眼皮上,脸颊上。
此刻,她无知无觉地沉睡着,她完全属于他。
她的脸凉凉的,然而弗明言亲吻完他心潮上涌,浑身烧得厉害,以至于他发抖了起来。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到了站,弗明言轻轻唤醒李愿,李愿抱着他,她头发上散发的果香擦过他的鼻尖:“弗明言,你说我要是现在没有你,可怎么办?”
弗明言的心和他亲吻后的身体一样发颤:“我也不知道。”
一下车,李愿就崴了脚,弗明言没有责怪她穿不合时宜的鞋子,他蹲下来。
李愿还不明白:“干嘛呀?”
弗明言回头:“我背你走。”
弗明言上大学后结实了不少,李愿也不沉,他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
四下无人,只有满目满心的绿,空气中飘散的雨雾,雨后的春泥的味道,还有藏在绿色里的清脆鸟鸣。
弗明言不知道李愿在想什么,但是她仿佛有心事,她总是如此,心事重重。
弗明言和她说话的时候总被她盯得发毛。他知道她漫长的暗恋,但是并不知道暗恋的什么细节。
正当弗明言揣测着她的想法,他的耳后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弗明言正好走到植物园的出口,他放下李愿,李愿背着手,满脸执着:“低下头来。”
弗明言弯下腰,她毫不含糊地贴上了他的嘴唇。
结束后,李愿解释她的突然袭击,她抓着弗明言的手,眼神不是害羞不是含情脉脉,居然像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她双眼里充满斗志,这是弗明言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李愿那样像火一样燃烧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恢复平时训静的样子。弗明言咋舌,女生都是这么多面的吗?
往后李愿的很多面就都展现在了他面前,弗明言时常感到迷茫,李愿非常了解他,了解他的痛苦与野心,恶毒与高傲,他做什么都不会让她惊讶。
而李愿却时常让他感到陌生,感到惊讶。李愿对待他们的感情太认真,就像博弈一般,弗明言根本不占上风。
比如520的事。
她先是生气,又患得患失,最后开始反思自己。
弗明言的情绪被她反复拉扯,在这个过程里,李愿也不好受。
弗明言隐约感觉得到,她别扭的原因不是别的事,恰恰是丁海灵的存在。
李愿让他不理解的地方就是她绝对不会张嘴询问。
“我不漂亮,你会不会感到委屈?”
“我没有觉得你不漂亮。”
李愿抬了抬眉毛:“你没说实话。”
起初弗明言感到迷茫,最近好像才懂她反复发问是为了谁。
她可以不提,但是她不能装作丁海灵不存在。
从大四开始,弗明言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起初和另外两个男生合租,但是毕业季降临,他们接了offer就退了房子。
弗明言独居在老旧的民居里,阳台外有一个小院子,弗明言一直在种花。
李愿有他房子的钥匙,她到了傍晚就进去了。
弗明言不在,她有点后悔不应该不接电话,她拨回去,弗明言很快挂断了,她收到他的短信:“正在开组会。七点半结束。”
李愿看看手机,现在六点四十几。
她打开灯,想着干脆炒几个菜,加外卖,520凑合过了吧。
冰箱里却空空如也,看起来只能坐在一起对着吃外卖了。
李愿花了几分钟点完外卖,就进了弗明言的房间,他房间连通阳台,隔着一扇小小的窗,弗明言喜欢倒腾花鸟虫鱼,他养各式各样的盆栽,连房间里都放着一个通了电的鱼缸,弗明言曾经郑重其事地捏着她的肩膀:“我的鱼就是我的半条命,无论如何,你要是和我吵架,踹我都没问题,不能拿我的鱼撒气!盆栽也不行!”
“你不觉得这个鱼缸很吵吗?”李愿很不理解他。
弗明言笑嘻嘻地说:“习惯了就好。”
李愿仔细地半蹲下来看他的鱼,他养的鱼很小,还没有手掌心大,颜色是绚丽的红色,他的玻璃鱼缸发着幽幽的蓝光。
李愿又忍不住想,弗明言除了和自己谈恋爱这件事以外还有很多别的事可做。
他周日可以起个绝早去观鸟,他挂着沉重的相机在生态区东跑西跑,间或拎着鱼竿爆晒一下午,晒得像个黑煤球一样还很乐呵,后面跟着一样乐呵的邱逸。
他还酷爱养鱼和养多肉,弗明言曾经很惋惜地说:“房子不够大,以后有了大房子,我就能养点大件了。”弗明言的盆栽小景各个欣欣向荣,李愿养了盆茉莉都半死不活,弗明言接手后都开了花。
那盆茉莉就摆在他床头柜上,那是李愿第一个留在他生活里的痕迹。
黄明嘉开导过她:“你喜欢看看书泡泡茶折腾花茶折腾乐器,也是你的爱好嘛,不用跟臭男的比!他那些东西不也是要花钱花精力的,他要是指责你没事做,你就骂他不务正业。”
李愿不是这么想的,她不想连自己的闲暇时间都显得不如他。
李愿最喜欢的其实是看不像样的言情小说,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追溯到除了读书无事可做的高中,她最喜欢听黄明嘉胡言乱语地议论别人。
李愿发了会神,弗明言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