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并不见外，直接落座沙发，还非常自然的叫助理给他端茶倒水。
打量着室内装横，时不时冒出两句不太讨喜的话。
“我是你哥，来就来了，还能干什么？”
不提还好，林娇现在才想起来自家哥哥帮着外人的事儿。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江黎的呢。”
“咳咳，我找江黎干什么，他在哪？我可不知道！”
林娇站起来双手靠在桌子上，看着呛了一口的林久。
面前摆着的是那本妆容乱七八糟的杂志。
“江黎你不知道，莫梨你也不知道？”
“你的男主角啊。”
林久没料到这马甲掉的这么快，还牵扯出自己。
“哦，你说他啊，哈哈，你不也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了吗。”
“这么说你知道很久了？”林娇眯着眼睛。
林久心虚，“确实知道的比你早很久。”
总不能说，他在H国当练习生的时候就有联系。
“老实交代，你们的肮脏交易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林娇捕捉到他的迟疑，乘胜追击。
“停！”林久打断林娇越说越离谱的言辞，“我和他什么交易也没有！”
“下周一是红毯颁奖典礼夜，你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林久摆脱妹妹的逼问，轻咳一声。林娇记起来昨天节目组的邀请，说起来《玫瑰恋人》杀青之后自己也有一个月没关注娱乐新闻，出席作为颁奖嘉宾这种事也不算勉强。
林娇没有像往常一样果断拒绝，反而小心翼翼的把请柬收起来了。
“江黎入围了吗？”
她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
“入围了，人气奖。”
林久明显感觉到林娇周围的空气变得轻松起来。
“那你呢，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久挑眉，“想问的都知道了，开始关注我这个空巢老人了。”
他伸手接住林娇扔过来的咖啡熊背倚，正色道，“最近分公司管理层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林娇捕捉到哥哥一瞬间的疲惫，宽慰道：“事情大吗？怎么要你来亲自出马。”
“没什么。”林久眉头舒展开来。
“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还能先来你这里扯皮？放心吧，我就是来查查账。”
林久的摸了摸妹妹的头，不甚在意。
……
颁奖典礼如约而至，这次从a城飞回c城的航班，林娇赶上了头等舱。
一下飞机，会场已经紧锣密鼓的布置了，江黎早林娇一天彩排。
化妆室里，申筱兰得意的看着各大品牌方讨好自家艺人的样子。
“莫梨啊，这几年你是越来越争气了，想当初跟他们借个衣服都给咱们过季的，现在还不是把最好的高定送过来！”
“这个n家超季系列怎么样，红色西装怎么样，显白还衬你。”
“这个蓝色的呢，你不是喜欢蓝色吗？这个也是个未公开发售款式。”
江黎摇摇头，表示红毯向来是女明星的战场，都是西装外套，自己并没有太多挑剔的地方。
申筱兰身为莫梨的经纪人，嘴太碎。
六年前的申筱兰实在算得上人物。
她那个时候春风得意，手下一个影后一个视后。
去H国签售会的时候，还是莫梨主动递的投名状，莫梨当时的目标就是签到她的名下。
不过四年前吃了大亏之后，申筱兰混的越来越差，影帝息影，视后跳槽。
好在莫梨发展的不错，逐渐成为申筱兰扬眉吐气的底牌。
看着因为几件高定欢呼的经纪人，他内心是有惆怅的。
江黎：“还是穿上次颁奖典礼的那个品牌吧。”
经纪人略一思索，“可是那个只有当季款，你应该试试超季的！”
江黎对上次合作方印象很深，能在自己被骂的很惨的时候还表现出合作意向的品牌，才是江黎需要的。
“我一直穿的都是那款，从去年到今年，贸然换品牌岂不是得罪了品牌方！
这些奢侈品牌的考察期很长，申姐，再等等吧。”
江黎自知从哪里下手能打动自家经纪人。
申筱兰果然像霜打了茄子，不说话了。
进入会场的时候，工作人员热情的引路。
群星荟萃，摄像机每张精美的图片背后是数不清的嘈杂声音。
会场很冷，争奇斗艳的百花却像意识不到一般。
“莫梨，好久不见了，还没祝你杀青愉快。”
清冷的声线勾起回忆，江黎蹙眉，深知声音的主人不好应对。
面对靠过来的摄像头，他得体的转身，微笑，绅士手。
动作一气呵成。
云雾一身淡绿色深海抹胸鱼尾裙，耳饰垂到肩膀，光洁的脖颈上没有任何饰品，简约又高级。
她右手捂住低胸的礼服，主动开口像江黎打招呼。
云雾，这位曾经的视后，申筱兰的前任王牌艺人。
可她解约的方式算不上温和，直接把申筱兰告上了法庭，即便最后结果未公开，她的粉丝仍然单方面认为是经纪人的错。
导致申筱兰事业遭遇滑铁卢。
云雾已经被江黎自动划分为，不好惹不想交流的一类中。
“谢谢前辈。”
江黎简短的道谢，拉开距离，连「你是怎么知道我杀青」这类话都没有问出口。
管她怎么知道的，我想结束话题！
云雾挑了挑眉，对着镜头浅浅微笑。
“加油！”
江黎同样笑着回应。
内场就没有脱离镜头的时候，他保持微笑的同时还好奇云雾为什么突然找他搭话。
脑海里不算回想与云雾的交集。
主持人扫过手牌一瞬，故作神秘的念出两个人的名字。
“莫梨。”
“云雾。”
江黎回过神来，错愕的完成了同框镜头。
已经经营不善到这种地步了吗？
云雾和莫梨的人气已经旗鼓相当了，竟然提名同一奖项。
江黎僵硬的勾了勾唇。
心照不宣般，云雾在红毯后的内场座位被安排到离江黎很近的位置。
竞争对手之间的明争暗斗，向来是媒体的KPI。
灯光和音响不断调试，江黎一直保持端正坐姿，旁边的摄像机时不时扫过自己的脸，场外还有粉丝激烈的声音比拼。
颁奖拉开序幕，男团女团献唱热场，颁奖嘉宾登台致辞。
台下没有一个人动筷，微笑和嘈杂的资源交流声，盖过了宴席本身的价值。
台上的表演无人在意，不知粉丝见了，还会不会为了演唱会的票一掷千金。
林娇在镁光灯的聚集下出场。
江黎的《玫瑰恋人》和云雾的《既见君子》都在年度最佳电视剧的提名之列。
她白色拖地立领长裙，遮盖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分明遮的严严实实，通身的厌世气质却叫人移不开眼，贵气与生俱来。
摄影师按快门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现在让我们公布年度最佳女演员】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扎在白怜心上，与她一起紧张的还有云雾，几乎是默念出声。
是我！
【她凭借《暖香》走入荧幕，如今用《既见君子》证明了她的实力。】
【她就是……云雾……】
云雾揪起的心瞬间放下了，伴随音乐优雅站上颁奖台，言辞恳切，尽是对事业的热爱。
林娇礼貌的点头示意，随着话筒的节奏，让出中心位置。
奇怪的是，江黎听不见身后的嘈杂，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围绕在林娇身上。
她在暗处，衣领的配饰与话筒线缠在一起，她一边打量四周，手下暗自与它较劲。
接下来就是人气奖得主的较量了，男明星的流量一向更高，摄影师给到莫梨这个候选人镜头。
正巧是江黎莞尔看着女孩笨拙的一幕。
摄影机快门定格在这一瞬间。
林娇收到上台的信号，举着话筒，摇曳生姿。
【现在让我们揭晓年度最佳人气得主。】
【他在《玫瑰恋人》中饰演风光霁月，温柔细腻，勇敢说爱的柯蒂斯。】
【他也是我们不言放弃，唱跳俱佳的青年演员。】
林娇眼神迅速瞥向江黎。她薄唇轻启，一字一句。
【莫梨。】
“啊啊啊，莫梨！！”
屏幕的分镜头给到江黎的粉丝团，举着灯牌的粉丝用尖叫声证明江黎的人气，在热烈的掌声下，江黎走向颁奖台。
一步一步的靠近，三尺高的台阶成为双向奔赴的伊始。
林娇含着笑，浅淡的眼妆衬得她随性而不随意。
她不算矮，但在一八五的江黎身边柔弱且乖巧。
林娇微微鞠躬，江黎双手接过奖杯。
今年的人气王除去奖杯，还有奖章需要别在衣服上。
水晶的圆形奖章印着独一无二的萌版江黎，女孩找了好几个位置都没有固定好奖章。
江黎能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是紧张亦或是冻的发抖。
林娇垂眸，她已经很久很久都不参加这类活动了，近期焦虑症有隐隐复发的趋势。
江黎擎住胸口的布料，隔着薄薄一层触摸，无形之间传递了温度。
林娇松了一口气，用了两秒的喘息时间。
肌肉的酸意缓和了些，她找准方向快速的别好。
“恭喜。”声音很小，但是江黎知道。
话筒回到江黎的手中，他开始致答谢词。
“感谢我所有的粉丝，为我投出的每一票。从《pic-pocket》到《clock》再到《玫瑰恋人》，我始终没有真正满意的作品。
比起得奖的欢呼雀跃，更多的是惶恐。
新的一年，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带给大家更好的作品，争取做实力派演员。”
说完江黎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还要感谢出品方给了我这个荣誉。”
他的右手始终停留在胸前的奖章上，奖章很重，松松垮垮的浮在西服银线上，江黎摘下它。
认真的轻吻。
“我会好好守护她。”
云雾从莫梨一出场就在攥着拳头，直到颁奖结果出来几秒钟还愣着。
身为云雾新经纪人的方兰是没有内场座位的，但从大荧幕上捕捉到摄影师不安好心的特写。
心道一声，不好。
方兰蹲行遁入内场，扯了扯云雾的衣角。
“表情管理！”
云雾被拉扯一下立刻垂下眼眸。
脑袋里不断回想近期公司的提议。
看着台上春风得意的莫梨，对比如今的处境，云雾愈发心酸。
属于林娇的颁奖范畴结束了，她静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做笔记。
暗恋像是烤火，发觉到那团火的炙热，林娇侧目回望江黎。
……
紧接着的各类奖项都和新晋团体有关，耀眼程度比不上单人奖项。
江黎婉拒了很多同期的敬酒，实在推举不掉的才会合影。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这里的侍从都是在当地选拔出的志愿者，虽然明令禁止不可以招募粉丝，但几乎每一位志愿者都是粉丝。
年轻侍从只顾着看前面的偶像，直直撞上江黎。
江黎迅速扯下纸巾去擦，但红酒渗入到西装速度太快，俨然是无法补救了。
这是品牌借给他的衣服，按照他跟品牌的关系，不至于让他赔。
可是没有西装外套，他不可能只穿一件白色的内衬。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拿去洗，我再给你找一件衣服吧。”
“N春夏系列不能浆洗，找到二楼冯场务她会告诉你折中的方法。”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云雾已经换掉内场那件裙子，还披上了外套，看着暖和多了。
她冷静的告诉吩咐，转头递过来一件外衣。
“我这里有件衣服是自带的，和你身上正好是一个牌子，如果你不介意，先穿着吧！”
江黎一瞬间脑子窜过一堆阴谋诡计，他只知道申筱兰在场一定得被大声呵斥一顿。
“不穿着会冷的，你也不想明天新闻第一条是「莫梨外套在哪」这种题材吧。”
云雾半开玩笑，往前递了递外套。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是不穿也没有让云雾一直举着的道理。江黎接过，说了句谢谢。
“我们之间，怎么翻来覆去只有个谢谢可说呢？”见到江黎有些疑惑的表情，云雾笑道。
“你刚才颁奖的时候还提过《pic-pocket》，我们是合作过的男女主角啊。”
三年前的云雾是凭借《暖香》一举拿下视后，而四年前她，在内地只能算是崭露头角，更别提在H国的知名度了，接近于无。
也难怪江黎没有印象。
江黎有些尴尬，云雾接着说：“当时拍摄时间短，没来得及深入接触，不记得也正常。”
“我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云雾伸出手。
江黎礼貌点回握住。
第18章 、娇梨
故乡终能归去，不远万里；
下午九点五十八分，a城的附近郊区已经不算热闹了。
江黎自驾陪着林娇来到小镇，只因为林娇想念那家小吃的咖喱。
圣诞节那天没有下雪。
像a城四季如春，自然是没有冰雪的，商家为了讨巧，在圣诞树上人工挂了层冰，拍照倒是很有意境。
林娇沿着小巷散步，目的地是一个远离商业街，在居民楼深巷的小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