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门的成员受了伤,处理不好你来给我负这个责吗?”
林泽已哑口无言。他只是一个半路赶来的插队者而已。
趴在祝由绪背上的殷渔尴尬地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无奈地对林泽已说:“林泽已,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就是不小心扭伤了,没什么事。学长送我去校医院就好了。你先去吃饭吧。”
但林泽已并不是那么愿意放弃的人,至少他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到位。
“那我跟着一起去看看也好,以防你忘记医生的什么嘱咐,回去我也可以提醒你。”
殷渔内心不由地害怕,祝由绪会因为不耐烦直接将自己丢在地上,让林泽已送自己去。所以她抓住他肩膀的力度求助一般地握紧。
这一点力道,好像握住了空气,时间以及一切能够被感知到即将流逝的东西。只剩下内心震耳欲聋忐忑的心跳声。
以及最后那一句,祝由绪说的,“抓紧了。”
然后将殷渔往背上提了提,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继续反驳林泽已。半年来,他在广播台并没有见过林泽已很多次。只听陈放远说过几句,林泽已这个人说话做事我信我素,有什么任务分配他借口多,但有什么需要露脸的活动,他最积极。而平时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也惯于依赖一张嘴。
祝由绪单纯地对他没有好感。
三个人一路沉默地来到了校医院。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唤醒了殷渔对于痛感最原始的恐惧。
她在人前倔强,但实际上是个怕疼的胆小鬼。
从小就畏惧打针打屁股。有人怕疼,认为打针的时候不看针孔就会好很多。但是殷渔不同,相比于不知道什么时候针孔会戳进皮肤,她更能忍受看得见的恐惧。
所以她会看着针孔戳进去。
犹记得高考体检那天,旁边的女生抽点血,疼得硬生生逼出几滴眼泪。彼时殷渔内心其实十分恐惧,但愣是一声不吭,看着针头戳进肌肤,暗红色的血液沿着细细的导管流进收集试管里。
那个女生以为这是勇敢,这只不过是缓解恐惧的另类方式。
如果是私下里去抽血,殷渔是会可怜巴巴地对护士说:“姐姐,可以打轻点儿吗?”
进了诊室之后,医生让殷渔躺在床上,并用一个软乎乎的枕头将受伤脚垫高。判断过伤情之后,简单地进行了包扎。
包扎的时候总归是要碰到伤处的,殷渔疼地狠狠咬牙,愣是一声不吭。
“医生,这回去休养有什么注意事项么?”林泽已问。
“她这个脚腕没什么畸形、反常活动。不用太紧张,待会儿在这先冰敷一会儿,回去之后也要每天坚持两到三次冰敷,注意不要冻伤。一般为3天。之后再去医院进行相关的x线或CT检查,排查骨折的情况……”
大致嘱咐了一些,最后叮嘱了一句:
“扭伤还是我们平时生活中比较常见的,不用太担心。之后走路要多注意,少看手机。加强运动。”
“好的,谢谢医生。”林泽已说。
等医生走了之后,林泽已又站在床边问殷渔,“怎么样,现在还很疼吗?”
“没事,这小伤。以前练舞也常有的。”殷渔强忍着疼笑出来。
“祝学长呢?”他刚刚光顾着和医生说话,这时候才发现祝由绪不在诊室里了。
“他跟着护士去拿冰块了。诺,他回来了。”
果然,林泽已回头看见面无表情的祝由绪手上拿着冰块,看也不看他,径直朝殷渔走去。
“学长”
他简单嗯了一声,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尾旁边,“需要冰敷一会儿。”
祝由绪很有分寸感,问:“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我自己来吧,我能够到脚踝。”
在祝由绪的认知里,女孩子的脚踝不可以随便碰。所以他没有强硬地要求为殷渔冰敷。
“行。”他将冰袋给殷渔。
林泽已欲言又止。
于是寂静的诊室里,两个大男人相看互不顺眼,彼此也就不说话。床上坐着个殷渔,艰难地给自己敷冰块。
祝由绪手上夹了支烟,没抽。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明亮的光线,微风轻起,吹动少年细软的发丝。
殷渔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人了。即便她尚且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但也许是黑夜里猩红的烟蒂太惹眼,赠送的兔子发箍太可爱,所以她忍不住沉溺。
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