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戏中也不例外。
女主孟佳欣起初还是会跟着对吼回去,但每一次都只会获得母亲更为强大的怒火,无穷无尽,声音大到楼下邻居都能听见,丢脸到极致,就像上了发条的冰冷机器,无法控制。
她曾经会寄希望于傍晚下班回家的父亲,希望他能终止骂战,可每一次都失望了。
单人谩骂会变成双倍,最后在晚上终止于母亲自我感动的哭声里。
“我养你比别人多付出了三四倍的钱,你高中考不上公立,也要花钱买你走后门,隔壁栋的小孩自己就能考上,上大学也要花比别人多的钱——”
“现在一个本科生现在出来,赚的钱还不如人家专科出来的,就那几千块钱还沾沾自喜。”
“人家一个月的工资都顶你两,三个月,你读书读去死,也不会和我们交流的,像有忧郁症一样,整天回家就在房间里。”
被骂的起因常常来源一件小事,有时候仅仅是因为她去菜市场买菜发现同龄的小孩已经在帮忙招呼生意了,更多的是受了邻居有钱阿姨的刺激。
导火索一烧,旧账能翻到很久以前,上初中时,她亲自送饭来学校,孟佳欣完全没关心她来的路上摔了跤,只顾着发牢骚说快迟到了这类没良心的话。
她都不记得了。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渐渐的,在被骂的时候也不再顶嘴,沉默地忍受,实在撑不住时就关在洗手间里流泪。
她越发不喜欢开口,就会越被骂性格孤僻。
一条隔阂越来越深,她被贬低得一无是处,同样的话重复了很多遍后,她都觉得自己就像活在下水道里的垃圾,到处都散发着恶臭。
“不在外面多赚点别人的钱,就只会啃老还想着让我们继续让你学琴。”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理想有目标,我们家的就死气沉沉,每天像冤鬼一样。”
这两段话放在一块,孟佳欣麻木的外表终于溃败。理想,目标,她曾经也有的,学琴这件事早就被迫放弃了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拿出来抨击她?
她真的很难过,和任何时候都不同,瞬间有了想逃离的冲动。
孟佳欣从浴室出来,顾不上擦拭脚上踩的水渍,跑到衣柜面前找外出的衣物。
画面里是她光着脚跑过房间的背影,水光盖着脚印,在暗色的地板上潋滟而过。
这一段没过,游熠暂停了十五分钟休息,让助理去找来了冰块,全部倒进一个盆里,然后对还不清楚状况的虞柚单:“过来,泡脚。”
虞柚:“……”
很快,她也懂了。剧本里设定就是在寒冬腊月,她待在浴室里踩了接近两个钟的冷水,脚应该多少会要有点被“冻伤”了的痕迹。
虞柚看着满当当的冰块,虽然外头还艳阳高照,多少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在椅子上坐下,挽起裤腿,想着要用什么姿势下脚才会好受些。
游熠半蹲在她旁边,检查完盆底的冰块,挑出几块棱角比较分明的,接着微眯起眼,按住她尚在犹豫的脚踝,全部埋进去。
感官中冲击过来的第一感受,不是冷。
他双手包围住的温度,替她缓冲了冰块表面的摩擦,慢慢地降落到底部,让她一点点适应。
像沉进了海底,与游鱼进行了短暂的接触。
虞柚盯着他看,被帽子压过的头发有些凌乱,低下的眼里少了见惯的游刃有余,手里捻着几块冰,骨碌碌地滚过没顾及到的脚背,无限的透明和无暇的白,分不清是谁在融化谁。
“我自己来吧。”
“别动。”
他手臂上的线条微发力绷紧,加重了力道制伏她因不自在而乱动的脚,水珠流过,差点握不住:“时间少,我比较挑剔,你见谅。”
“……”
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况且中午还在他跟前无理取闹过,雪糕差点就砸他脸上,方才这么久也得靠演技装若无其事才能顺畅沟通。
其实心里还是不安的。
他却没有一丝波动。
周围这么多人,除了游熠的团队还算淡定,其他人早就用探寻的目光围着他们二人间转了。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她何德何能。
他修长的十指夹着冰块从脚踝划过足尖,没有任何纰漏地重复,再重复。
掌心的温热传递到她身上,再一点点地被变冷。
如此进行十五分钟后,虞柚脚底发麻,接过游熠递过来的干毛巾,擦掉多余的水,余光注意到他的指腹被浸泡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