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何茨,但是路落知道,既然是一个社团的,见面肯定是难免的,也难为这么久何茨没有再出现了,社团又不是自己的,肯定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让谁上。
不想见就当做不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路落捏紧了郁山绥的手,“不是你在嘛。”
是了,有郁山绥在,还怕什么。
没多久,江重就在社团群里正式通知了艺术节的相关事项,号召大家积极参与,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踊跃提出。艺术节是校级的活动,还有评奖环节,因此在每学期的个人评定上也会有加分。
另外之前在群里也预热了很多,果然群里的反应比迎新晚会激烈多了,路落混在人群中按了一个“+1”。没想到江重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直接@她:路学妹还是威娜吗?
[路尽]:应该是的。
[辛苦的老姜]:我猜也是,你跟社长怎么会错过这么大好机会!
这下群里就开始闹了。
“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大瓜?”
“这是有情况啊!”
“@辛苦的老姜 经理,这怎么回事儿啊[坏笑.jpg]”
“都说了不让你们@社长,你们偏要@社长,我就不一样了,我就@路尽!”
“我就说上回在奶茶店看到它们两个一起喝咖啡,有图为证!”
接着一张略微模糊的图被传到了群里,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是路落和郁山绥两人,郁山绥正拉着路落的手说着什么。
照片一出,如同一颗炸弹,群里沸腾了。
一连串的“yoooo”飞也似的向后跑去,路落无奈扶额,最近天气干燥,路落的手上有点掉皮,那天喝奶茶的时候就顺口给郁山绥说了,原本挺小的事儿,他却一个劲儿地担心,从奶茶店出来还拉着路落去买了护手霜。
消息不断弹出,一下子就跑出去了99+。
陈秋梦腿勾着椅子朝后仰,“路落,我才反应过来,你们俩没公开?你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吧。”
路落点点头,“确实。”
不公开是郁山绥提出来的,主要是担心路落还没有做好自己准备,虽然他自己不想承认,但是这事儿肯定还是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反正路落对这个也没什么执念,自然而然地也挺不错的,两人也就一直没公开,但是约会什么的也没藏着掖着的。
不过现在看来,公开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
“不过说真的,”陈秋梦说,“要不是我知道内情,我还真以为你没谈恋爱呢。”
“嗯?”路落一怔,“真的吗?”
“真的,”陈秋梦若有所思,“你看看我哈,自从跟乔跃在一起之后,喜怒哀乐都跟他连着,平常生的气百分之□□十都是因为他,当然开心也是,也或许是你的性格所致,平常的喜怒就不是那么明显。”
被陈秋梦这样一提,路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表现挺平淡的。跟郁山绥在一起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好像自己也没有特别主动过,一般都是郁山绥在出力,喜怒的话,也没有特别明显,可是……路落想到了每次接到乔跃电话的陈秋梦,脸上都是甜甜的,就算吵架生气,眼睛里都有藏不住的喜欢。
反观自己,答应郁山绥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有点快了?自己……真的喜欢他吗?是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一连几天路落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经常吃饭的时候盯着郁山绥的脸就不动了,总是郁山绥打个响指了之后才能反应过来继续吃饭。
由此郁山绥得出个结论:每日一响指,饥饿远离我。
从那以后,郁山绥跟上了闹钟似的,每吃饭必打响指,弄得乔跃江重等人以为郁山绥抽风了。
。
艺术节的参与人数定下来了,果然,何茨还是参加了,面对着这个名字,路落深呼吸了几下,退出了文档。
还是得慢慢适应。
之前方自芜也劝过路落,过去的事情不能困扰自己一辈子,得走出来,有什么事她还在呢。
路落在电话的另一头答应着,也没有反驳,心里一片茫然,慢慢来吧。
“对了,”方自芜问,“郁山绥怎么说?”
自从跟郁山绥在一起之后,方自芜总会时不时询问两句郁山绥,虽然她总说恋爱中的女人不可信,但也总关心着。这给了路落莫大的慰藉,人海茫茫,总还有人担心着自己的生活。
路落:“他倒是没说什么,他不怎么问我这些的,不过…”路落脸上有了笑意,“我会跟他说,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总会用新奇的方式,让我暂时忘了那些事。”
一直以来,郁山绥总是尊重着路落的内心世界,方自芜到现在都还记得路落出院后不久,她给郁山绥打过一次电话,问了何茨的事,郁山绥的答复是:“我不知道让她想起来是不是好事,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够走出来,而我能做的,就是让她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我的能力所及之处快乐着。”
系统排练之前,江重拉着郁山绥和路落开了一个小会,讨论角色,有些社员已经确定好了,但是有些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了江重,这重大的决定,当然得拉着人一起受……接受快乐啦!
关于艺术节的角色,路落专门问过郁山绥想不想换角色,郁山绥难得没正经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兆麻有什么不好的,忠犬不好吗?”
“我看你金丝眼镜的造型挺受欢迎的啊,不考虑吸吸粉?”一起讨论的江重说,“既然社团让你脱单了,你也得回馈回馈社团,做做贡献啊,毕竟当初路学妹就是被你的金丝眼镜拉进来的。”
郁山绥手里的文件一下子就拍在了江重头上,“还说呢,你说漏嘴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都说不怪我了!”
“哦,我反悔了。”
最后江重以做社团活动结束后的打扫整理为代价结束了这场战斗。
第49章 安定
“我说说哈,这次的人数多一些,节目时间有限,所以大家要注意迅速且整齐,另外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走秀之后加一段舞蹈,就看你们有没有不跳的,”江重在手机里调出了备忘录,想了想觉得不行,又拿出装着策划的文件夹,翻到一页白纸,“要跳的举手啊,我记一下,之后的排练要多留半个小时哈。”
有人问:“经理,这舞难不难?”
江重笑了一下:“放心,不难,就一两分钟的,一会儿我把音乐发到群里,大家可以看看,多多参与嘛,就当锻炼身体了。”
虽说人不少,舞蹈的话还是人稍微多一点了好看,最终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人没举手,江重清点了人之后,就示意白述准备排练。
白述翻看手中的草稿,“你们先散开坐着吧,我根据你们前面报上来的身高做了大概得草稿,叫到名字的过来。”
路落坐在镜子前的椅子上,看着郁山绥背对着众人一直打电话发消息核对信息,路落起身把他的那杯奶茶插好,放在郁山绥旁边的桌子上,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润润嗓子,郁山绥严肃的表情软和了一下,朝路落点点头,喝了一口奶茶又继续忙手上的事了。
段婕拿着一份文件从门外进来:“老郁,你看看这个,道具的种类怎么跟去年有些不一样,太大了不好搬过去啊。”
这会儿郁山绥还正在打电话,路落连忙拉过段婕,“他在打电话,马上就好。”
路落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怎的就逗笑了段婕,她忍着笑在路落旁边坐下,“老郁这人啊,一忙起来就严肃了,”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挺好挺好。”
郁山绥很快打完电话转过身来就看到段婕神秘兮兮地趴在路落身上说些什么,两人还不时捂着嘴笑。
郁山绥有些无奈:“段婕,你这样,带坏我女朋友了怎么办?”
“哟哟哟,这就维护上了。”段婕一把揽过路落的肩膀,“巧了,这妹子我也看上了。”
路落脸一下子就红了。
郁山绥说:“我听你刚刚说道具的问题,怎么了?”把手机揣进兜里拉起路落说:“白述叫到乔跃他们两个了,应该快到你了,帮我注意一下我的位置。”说完拍拍路落的肩膀,“去吧。”
路落走后段婕刚要开口郁山绥就伸手拦住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后面又说,先说道具的事。”
段婕挑挑眉,把几张纸拍在了郁山绥手上,“我核对的时候发现这次的道具有些太大了,如果还是去年那种的话,很难搬过去。”
“这次人多,所以要改一下,我们讨论过了,做成可伸缩的,以后人数变化也灵活一些,就易拉宝那种。” 郁山绥手机里找出了几张示意图。
段婕翻看了之后点点头,“可行,不过这次的策划谁写的,怎么都没写进去,你不检查的吗?谈恋爱降智了?刚刚那么火急火燎的就把你女朋友给支走了,我有那么可怕?”
郁山绥:……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策划的细节段婕社联还有事就走了。
大致的队形设定好之后,路落一一看了到场的人,何茨没来,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回了趟家,耽搁了。”
白述微微颔首,指了一个位置:“你在这,东西放了赶紧过来。”
何茨的位置距离路落挺远的,一个对角,可是路落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恍惚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已经变形了,一切都按了0.5倍速,视野的尽头何茨还转过头,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路落只觉手脚冰凉,天昏地暗。
白述指挥着众人变换队形,叫了几声路落没有反应,正要上前,郁山绥就已经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温柔至极。
白述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天郁山绥在宿舍嘱咐自己对社员温和一点,“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郁山绥这样说。
是了,人生,终究还是自己的人生,不可能总是追随着某一个人。
郁山绥握着路落的手的瞬间就惊了,好凉。低声轻唤:路落,路落……
周围的社员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想要前来关心的时候,路落正好跟着郁山绥走到了变换的位置,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整体还行,众人也就放下了心。
另外,还有一个让众人意外的,就是后半场的排练,白述大大突然温柔了不少,好!不!习!惯!
“这……里。”
“给你说了,动作做到位……知道不知道。”
“休息十五分钟……吧。”
虽然生疏,但是,反差萌是什么回事!
众人看着木着表情又想要尽量温柔一点的白述简直不要太难受。
江重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忍着笑拍照,什么?白述会找自己算账?不存在,大不了逃之夭夭就行了呗。
。
排练结束之后郁山绥陪着路落回寝室,X市秋末的晚上难得的晴朗,都不用路灯,光是月光就已经很明亮了,地上是婆娑的树影,树影的空白处,是一对牵着手的人影。
郁山绥捏了一会儿路落微凉的手,还是不太暖和,就把手揣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今天还挺冷的。”
路落:“原本挺冷的,这会儿不冷了。”
听到这话郁山绥转头看她,两人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段婕教你的?”
路落有些扭捏:“也没有,就……就那样说出来了。”
“今天排练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白述好像,温和了一点。”
郁山绥点点头:“看来我们几个孜孜不倦的教诲有了成效。”
路落抬头:“怎么说?”
“白述啊,你也看出来了,一直都挺寡言少语的,性子也冷,以江重为代表,我,钟临,乔跃四个人经常给他做心理工作,以前以为他听不进去,现在看来还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风有点大了,路落穿的有些薄,刚刚排练时的热度也褪去了,风吹来有些冷,抖了一下。
接着就感受到了清新的香气,路落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总之就是很好闻,反应过来已经在郁山绥怀里了,原本整整齐齐的大衣已经解开裹着她。
路落抬头看他:“你从哪儿学的?”
“电视里啊,”郁山绥说得坦荡,“不都这样演的吗?”
路落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你还看电视剧啊?”
“别忍着,我知道你在笑,”郁山绥把下巴靠在路落的头顶,女孩压抑着的笑声听得很清楚,“我妈在家爱看,我也就听了一耳朵,你不喜欢?”
路落想了想。
“你犹豫了?”郁山绥委屈巴巴“唉,看来……”说着,作势就要拉开大衣。
“哎哎哎——喜欢喜欢,可暖和了,还天然无公害。”路落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一般夸男朋友不都是帅啊之类的,到你这怎么就可爱了?”郁山绥玩儿心大起,“帅不帅?不帅挠你痒痒了!”
路落正暖和呢,又怕痒,连忙撑着郁山绥的胳膊,“帅帅帅!我男朋友世界第一帅。”
说着,两人又笑着抱在了一起。
良久,路落说:“今天何茨也来了。”
郁山绥抱着路落的手紧了,“嗯。”
“但是我们两个没说话,我……感觉还行,跟大家打打闹闹就过去了,你别担心。”
路落明显感觉到郁山绥身体的颤抖,“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嗯,我信你。”
“更何况,”路落撑开两人,“不是每次排练都有你在吗?”
“对,我在。”
其实今天整个排练过程何茨都没有跟路落搭话,眼神也很少看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对于路落来说,多年累积的情绪却没那么容易缓和,想起过去之后,光是看见何茨,路落就会觉得呼吸不顺畅。
就当排练时在扭曲的空间里迷茫的路落正无路可走时,指尖传来丝丝暖意,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全身,害怕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诡异的笑容消散,神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就好像扭曲的空间里射进了一道光,驱散了让人害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