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满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吃就吃。”
程奕焜笑着点头:“好,你看你是今天晚上有空,还是明天晚上有空?”
今天林楠会过来,方小满张嘴就答,“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不能这么轻易答应他。
可还没等她说完,程奕焜就接了话:“好,那就明天晚上。你明天什么时候忙完,我提前来等你。”
被抢了话,方小满直想翻白眼,哼了一声,绕过他就走:“不知道,五六七八点吧。”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的背影轻声笑了下:“好,我提前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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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满从小挎包里掏出湿巾抽出一张擦了擦眼睛,这才走进早餐店。
季尘已经吃完,坐在靠窗的一个二人桌前,正低着头玩手机。
“你吃完了?”方小满走过去坐在季尘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个水晶虾饺就放进嘴里。
“啊。”季尘答道,抬头看了一眼方小满,随即冷了脸:“你哭了?”
方小满扯了扯嘴角:“这么明显啊。你姐我多愁善感,刚才见到一个小朋友扶老奶奶过马路,感动……”
季尘黑着脸起身:“是不是刚才那王八蛋欺负你了?老子这就去教训他。”
“坐下,坐下,你可快坐下!”方小满看了一眼周围,就见已经有人往这边看,忙伸手把季尘给拽着坐下:“你小点儿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来那么多恶人恶事。”
季尘坐在椅子上,盯着方小满:“那你哭什么?平时没心没肺的,没什么事儿你能哭?”
见糊弄不过去,方小满重重叹了口气,坦白交代:“刚才那人,我小时候喜欢过他,我这哭,是哭我瞎了狗眼的青春呢。”
季尘嗤之以鼻:“就刚才那人,一看就不简单,你这看人的眼光可真、有待提高。”
方小满喝了一口粥,破罐子破摔:“知道,知道,我眼瞎,不用你特意提醒。”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不简单?”方小满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好奇地问。
季尘嗤笑一声:“方小满,我虽然比你小两岁,可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吃那么多盐,咋没齁死你。”方小满瞪他一眼。
不过想想也是,她方小满的人生中,只发生过两件大事,一件是妈妈在她小时候去世了,另一件就是当年情书被广为传播这件社死大事。
除此之外,她可为顺风顺水,备受宠爱长大。爸爸对她很娇惯,爷爷奶奶对她更宠,连伯父伯母都很喜欢她,堂兄弟姐妹那就更不用说了。
更难能可贵的,爸爸再婚的妻子,季阿姨对她也很好很好。还有季尘这个倒霉弟弟,护她跟护犊子似的,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
但季尘这孩子就不一样,从小在变态酒鬼父亲的家暴阴影下长大。等到摆脱,可别别扭扭桀骜叛逆的性子已经养成。
初中还算顺利读完,可文化课成绩实在太差,连本市最差的高中都上不了。
才十几岁的年纪,方爸爸和季妈妈都不想让他过早进入社会,征求了季尘的同意,就花钱把他送到了一个全国有名的文武学校读高中。说男孩子吃不了脑力的苦,就吃点身体上的苦,对他以后没坏处。
在那所全封闭的文武学校,大多是文化课成绩不好,性格顽皮难以管教的学生,又都练武,校风格外彪悍,学生私下里拉帮结派俨然成了一种独特的校园文化。
在那种环境下,不想被欺负,也不想认老大找靠山,季尘不管是场上还是场下,就是个不要命的打。硬生生打出了名头,莫名其妙地还成了那所文武学校高中部所有学生心目中的老大,虽然他自己不认。
今年刚读完高三,成绩烂得不行,那么多科目加起来也就能考一百多分。高考参加是参加了,可想也知道,连个最差的专科都上不了。
不过好在,他天生痴迷摄影,以前几个寒暑假,方爸爸还特意花了不少钱送他去专业系统地学习过。
季尘也算懂事,感激方爸爸对他的好,学的时候比其他人都努力都认真。加上自己也有天赋,后来被他的摄影师老师看上,后面再有出门采风,或接了什么活就都就带着季尘。只要有活,不管是过年还是放假,季尘都跟着。
方小满在南边的海城,季尘在北边隔了好几个省的文武学校,逢年过节她回家,季尘又跑出去,这也是方小满自打上了大学,就再也没见过季尘的原因。
去年暑假她倒是回了家,可季尘却背着相机,一个人跑到了内蒙古,又从内蒙古跑到了新疆,野了一个假期,等他回家,方小满又回了海城。
小小年纪就经历过那么多事,接触过那么多人,又跑过那么多地方,想来也是,比她方小满看人的眼光要犀利许多。
虽然相信季尘看人的眼光比她准,可对季尘说程奕焜不简单这事,方小满还是留有保守意见。她看程奕焜就很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
不过也没所谓了,吃了他的谢罪宴,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管他是个不简单还是个单纯的人。
“走吧。”方小满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放下筷子拿了单子准备去结账,季尘抢了过去,到柜台那扫了码。
两个人出门,方小满碎碎念:“你干嘛跟我抢着付钱,你自己那点钱你自己攒着,别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