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他拍拍她脸:“睡吧,不困吗?”说完,顺势躺在她身边,心想他有段时间没跟人同床共枕过了,这么一来,有莫名的不习惯,这个年纪,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但他是挑剔的人,身边随便躺一个女人,只会觉得别扭。湛清然觉得为燕回降了底线,最开始真没想怎么着的。
燕回侧了个身,伸出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一边扳过他的脸,轻轻摸他耳朵,真难得,她没出声。湛清然微微一笑:“睡觉不关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语气如梦呓,眼睛依旧在他目光下盘旋。
“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吻我就好了。”
她无比专注地看着自己,灯光朦胧,眼波含情。
湛清然敛敛笑意,他没再说什么,徐徐一动,离她更近些。
“我这就吻你。”他含住她嘴唇时,几乎是耳语一般的音调。
燕回觉得自己很快就变成了一枝蒲公英,随风颠倒,上扬,或者回旋跌落,是最自由的植物,最后落在他这里,温暖而结实的土地。
两人分开时,唇与唇之间黏腻拉扯出若即若离的银丝,她娇喘,水光迷离的眼依旧定在他脸上,说:“我真的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湛清然虚笑几分:“是吗?”
他显然被这么套路的措辞败了兴致,逢场作戏,也要少点套路才有趣,“睡吧,我需要早起。”
燕回翻个身,把鳄鱼公仔扔地上去了,“啪”一声,又关了灯,在黑暗中抱住湛清然,低声呢喃:“我平时都是抱着鳄鱼睡,今天你在,你抱抱我吧。”
她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么紧紧攀住他,湛清然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僵持了几秒后,终于给了回应。
两人都是被闹钟吵醒的,湛清然抽出压麻了的胳膊,睡眼惺忪,怀里燕回懒猫似的动了动,眼都不睁,他不小心扯到她头发,她也只是微微皱下眉,又很快舒展开了。
“燕回,”湛清然轻轻喊她,“今天去杂志社吗?”
她不愿意起,迷迷糊糊说:“我腰酸。”
他心里是有疑问的,但什么都没出口,湛清然下床穿好衣服到卫生间简单洗漱,折回来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蹬开了薄毯,睡裙堆在腰间,白生生的腿格外修长,脚踝秀气,脚趾上涂着鲜红指甲油。
仿佛是意识到他要走,燕回伸手,努力把眼皮掰开,她懒洋洋地踢了下腿:“今天我得去趟学校,跟杂志社请假了。”
然后,手指冲湛清然勾了勾,“你拉我一把,我就能起来了。”
湛清然笑着伸手,他身上的清爽味道扑进鼻腔,燕回也在笑,她忽然用尽全力拽了一把,湛清然就很自然地跌到了她身上。
燕回软软地亲他嘴角。
湛清然呼吸蓦地一乱,他要起身,燕回不让,反而在他耳旁蛊惑:“学校我可以晚去,湛老师也迟到一次吧,你有课吗?”
他的课不多,但他有很多授课之外的事情要忙。
容不得他多想,燕回已经胡乱吻了上来,他的嘴唇,脖颈,脸颊,柔软的唇一一拂过去,湛清然按住她,眼神触礁:“不是腰酸吗?还闹。”
燕回的手往下摸,她有点挑衅地看着他,在他耳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湛清然忽然很强势地把人翻了个身,身子一掣,从床头柜上摸过个东西,燕回哼了声,很快变作细细的尖叫。
窗帘拉开时,旭日东升,天际线那里金光无限。
燕回这次彻底难以下床,她嗓子哑着,问下次什么时候能见他,湛清然看她不动,简单帮她清理下,坐在床边套衣服:
“后天要到邻市出个短差,”想了想,他回头问,“喜欢吃糕点吗?那里糕点还不错,给你带些?”
“你要送我礼物吗?”燕回趴在枕头上,懒懒回应。
“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燕回其实从小到大都不缺礼物,她习惯收男孩子的礼物,却不珍惜,有的没拆封就转手送给他人。更不要说当博主后,经常有品牌PR送她各种东西,她也不在乎,相反,衣柜里放着几块钱的蜂花玫瑰香皂,味道舒服,但也会费尽心思去买海盗爷时期Dior的高跟鞋,她没心没肺,怎么高兴怎么来,不太计较价格,只要喜欢。
但湛清然不是别人。
黑发铺满雪白的背,燕回下颌抵枕头那含着手指哼哼笑:“你猜,我喜欢什么。”
她这种女孩子,自然是名牌包化妆品好看的衣服……一身浮华气,湛清然不是小气的男人,他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哎,小湛老师说自己工资不高,我怕我要个礼物,你一个月工资没了,肉疼。”燕回存心这么说,笑眯眯爬起来,从后头扑过去两手交叉垂在他脖颈前,长发倾泻,搔着湛清然肌肤和胸膛,她很喜欢贴靠他耳朵说话,生怕他听不见,又像只是分享自己最隐秘的心情。
“你把自己送我吧。”
湛清然头稍稍一偏,笑:“不已经送了吗?”他捏住她过分纤细的手腕,“如果去学校,我先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