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是一如自己预想中的软,看起来是这般好尝。
微热的指腹不断摩挲着女孩的嘴唇,像是在碾摩那玫瑰花瓣,似是想要碾出嫣红的汁。看着她被渐渐摁红的嘴唇,傅皓月的眼神不免越发深邃。
傅皓月知道自己是疯了,疯了才会这般越界,趁着她的不备,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干出这档子事。
何尝不是趁虚而入?
男人这般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是越发缠绵,直至女孩终是因为不适而微微皱眉时,傅皓月才慢条斯理地收手,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傅皓月总是这样,即使是在干坏事的时候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这人生里,唯独唐淳的出现,是他无法掌控的意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保镖终于带着一名家庭医生匆匆赶至别墅,老李带着医生一路走至卧室,本以为先生还在熟睡,于是直接打开了房门,不料刚进门便撞见了先生正结束自己‘恶行’的画面。
家庭医生&老李:……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医生是被保镖一路拉来的,说是有个病人正在发高烧,即将休克。
然而此时此刻,医生沉默地推了推眼镜,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不禁暗暗腹诽道:到底是哪个快不行了?
第36章 “在看我的手?”
事实证明, 爱情的力量确实是伟大的,虽说不能让发着高烧中的病人快速恢复健康,但却可以让原先不听话的病人乖乖接受治疗。
等唐淳醒来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傅皓月已然没了身影。
唐淳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还没从沉睡中清醒,晕乎乎之际便看见了坐在房间另一边沙发上的傅皓月。
对方似是也听到了动静,缓缓抬头,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看起来极是温文尔雅。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脚踩拖鞋, 翘着慵懒的二郎腿, 此时右手正捧着本书, 左手却是架在了扶手上,正挂着盐水。
“醒了?”傅皓月开口, 声音依旧透着两分哑意, 却是比先前要好上不少。
屋外已然是深夜, 窗帘被尽数拉上, 暖色调的灯光亮透了整个房间, 隐隐带着两分说不出的温馨。
“啊?……嗯。”唐淳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分明是她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傅皓月,如今倒好,病人没照顾到自己反倒是先睡了过去,睡得还是在傅皓月的床上。
想到这里, 唐淳尴尬之余还多了些许愧疚,随即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听老李说,你还没吃饭?”傅皓月的脸色好了不少, 虽说看起来依旧带着那么两分苍白,但明显比发烧严重时连睁眼都费劲的模样要好上不少,“你先去吃点饭吧,吃完就去休息,我这儿不用担心了。”
唐淳听着,并未回应他的话,反倒是拿起了床头的温感枪走至傅皓月身前。
傅皓月见此,目光微深,并未阻止,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任由唐淳将温感枪放至自己耳边。
37.4℃
还行,温度已经都退下来了。
唐淳微微松了口气,视线落在男人正挂着盐水的手上,被修剪干净的指甲圆润如玉,修长的手指骨骼感分明,一眼看上去就该是个弹钢琴的好料子。
只是这会儿吊着针,倒是有些招人心疼了。
“先生用过餐了吗?”唐淳开口询问,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傅皓月。
此时他微微仰头,虽是以一种仰视的姿态,但却偏偏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削弱了两分凌厉,可那双桃花眼本就看起来多情,平日里碍于本身清冷的气质,看上去反倒有一丝玩弄众生的薄凉,但如今戴上金丝边框眼镜,平添些儒雅,于是便多了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喝了点粥。”
傅皓月开口,倒是有些稀奇。
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胃口,那家庭医生来了之后便就是一通操作,傅皓月是冷着脸忍下来的,若不是老李在旁边一直叮嘱着说‘小唐会担心’,否则他也不会任由那医生对自己动手动脚,更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挂盐水。
喝粥也是,老李不是个会做饭的人,那保镖买来的粥属实不合他口味,只是想着届时等着丫头醒来还得给自己做饭,他才不情愿地下口。
想到这里,傅皓月不免有些惊讶,自己何时成了这般会迁就的人。
“时间不晚了,先回去休息吧。”傅皓月说着,又重新打开了书,可这心思却是迟迟没能放在书上。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但不管是颜如玉还是黄金屋,好像都没有眼前的女孩来得更加有吸引力。
“先生还在挂盐水呢,我先守着您吧。”
傅皓月拿书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暗自腹诽,他何时需要她这丫头来守着了。
“不用,先下去吧。”
唐淳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半晌后又直接跳过了傅皓月的话题,再次开口:“先生的腿疼吗?”
傅皓月的目光再次从书上挪向了眼前的唐淳,那娇小的身躯这会儿正套着他的衣服,明明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傅皓月却莫名觉得顺眼,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被贴上了他的标签。
女孩明显是不愿走了,傅皓月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但又顾忌到她一整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于是低声开口:“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吧。”
唐淳听此,没再继续磨蹭,去厨房随便热了点东西填肚子,刚准备回房间时便隐隐瞧见一丝光亮。
这个点已然是不早了,唐淳心下有些疑惑,脚步追光而去,却是在拐角处瞧见一个脊背微曲的背影。
是老李,这个点他还没去睡觉属实是有些稀奇了。
只见他这会儿似是站在了窗边,手里正举着一个相框,布满皱纹的手极其温柔地抚摸着相框的玻璃,一下又一下。
以唐淳的这个角度看不清那相片上的人,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似乎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
老李的年纪已有六十好几了,至今身边除了傅皓月之外也没个伴,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来,是否也曾感到孤单寂寥。
老李的目光时而看向相片,时而又落向窗外。
烟雨朦胧中,老李看的那个方向似乎就是他们下午去的那座小山。
唐淳静静地看了片刻,随后悄无声息地转身,并没有打算去打扰他。
回到房间的时候,傅皓月依旧捧着他的那本书,听到动静时也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出声道:“回来了。”
唐淳缓步走至傅皓月身边,随即极为主动地蹲下给傅皓月按摩起了腿。
正在佯装看书的傅皓月被吓了一跳,浑身绷直,拽着书的手条件反射地一紧。
这丫头,干事儿也不知提前打个照顾。
倒是越发放肆了。
傅皓月神色微冷,正想出声‘教育’一下女孩,垂眉时却一眼瞧见唐淳若有所思的表情。
几乎是没过什么脑子,傅皓月下意识地出声询问:“怎么了?”
唐淳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抬头对上傅皓月的视线,随即略带抱歉地开口:“没事,只是刚才在拐角瞧见李管家了。”
傅皓月顿时了然,收回视线,淡然地翻过一页书。
“怕是又在看那张老照片了吧。”
这些年来,傅皓月与老李一直都是在一起生活,虽说名义上是主仆,但已然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一如老李了解傅皓月那般,傅皓月也同样了解老李。
“先生和李管家的感情倒是不错。”唐淳调侃道。
然而,意料之中的反驳却是并未发生,傅皓月没有出声,更像是默认了唐淳的话。
这些年来,傅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原先的那些佣人似是厌倦了自己这个做下人的身份,于是各个都走得干脆,到唯有老李自个儿留了下来。
当时傅皓月也给过他一笔钱,让他去外面好好讨个老婆,过上寻常人家的生活,但他偏偏不愿,说自己受了傅家的嗯,那便至死都是傅家的人。
当初战乱年代,能在傅家做下人可谓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差事,不愁吃不愁住,也不愁会突然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只是当和平年代来临,大伙儿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能再记得起原先的好,就是稀奇事儿了。
“你倒是对老李感兴趣。”傅皓月开口。
唐淳一听,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求生欲极强地回道:“我对傅先生的事儿不是也很感兴趣吗?”
傅皓月轻哼一声,感受着那温软的小手在自己腿上按动,一下又一下,将那些刚竖起来的毛给尽数捋了下去。
“他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无父无母,是被我祖母在路边捡到的。”傅皓月说着,语气不轻不重,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祖母念他还小,便留他在傅家干些小活,后来也就一直留在了傅家。”
唐淳听着,神情不免也沉重了些,难以想象像老李这种整天笑嘻嘻的小老头,竟是也有这般悲惨的身世。
但事实上,在老李孩童的那个时代,大多数人家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因为养不起孩子而半路抛弃的事儿也并不在少数,老李正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日子太过安逸,因而也极少有人会去回望,我们祖辈人曾经历的是怎样的生活。
“傅家后门的那块蔷薇花,是李管家为爱人种的吗?”
傅皓月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又开口道:“也就他这么傻,一天到晚守着那几株破苗,人都死了,再怎么折腾不过都是妄念罢了。”
男人的话属实听起来有些无情,但事实的确如此。
“这世界上已经很少有李管家这种男人了。”许是见多了社会新闻,也看多了周边出轨、劈腿的事儿,如今听到老李的故事,免不了被感动。
然而,傅先生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沉脸翻过一页书,冷声回道:“你又知道了?”
唐淳:……
“当然,先生肯定和老李一样也是重感情的人!”唐淳连忙拍马屁,仰头笑嘻嘻地出声,生怕又恼了正在生病中的先生。
然而,傅皓月却不太领情,只是冷笑一声,反驳道:“我可不会像他一样那么蠢。”
唐淳:……
很好,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傅皓月这么说着,眼神却是暗了些许。
他想,只守着一个人的感觉太痛苦了,他总归不会那么愚昧,将自己陷入这种难捱的境地。
想到这里,傅皓月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蹲在自己脚边的唐淳身上。
“他年轻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叫阿倩,是个性子豪爽的北方人。”傅皓月缓缓叙述道,“阿倩是文工团的女兵,和我母亲的关系不错,有时候部队放假就会来找我母亲,也不知道老李与她是怎么相识的,反正后来就处了对象。”
这本是一个美满的故事,从小无父无母的老李自是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偏偏命运喜欢捉弄人。
“不过后来,阿倩例行去表演的地方突发地震,她作为文工团的女兵去灾区帮忙,只是没想到遇上了余震,也因此丧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