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样一个无名无分的身份去添加他,她不想。
又或者说,最终还是败给自己的怯懦。
近日所有压在心头的压力似喷涌而来的海啸,倏然间,将她淹没。宋予和抬起眼,直视何秋婷的眼睛,再次出声:“我有点不想去当主持人了。”
话像平地落入惊石。
“!!!”何秋婷立马坐直,震惊地盯着女孩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就是突然有点不想去了。
宋予和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杯上不停摩挲,她淡淡在心里把这话补充完。
因为他。
他是宋予和想接触又不敢触碰的存在。
何秋婷急了,疯狂地输出去参加的好处给宋予和洗脑。
可惜宋予和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果去了,她那自欺自人的面孔是不是要被撕碎得连踪影都不见。
她害怕,她告诉自己那么久不要再喜欢谢闻远,慢慢平定下的情绪,会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心动再次因他复燃,像烧不尽的野草,吹动荒芜。
最终,何秋婷拍板决定:“你不去也要去,我硬拖着你去。”
排练是在周五晚上,宋予和没有让何秋婷硬拽着去,而是自己主动去的。毕竟这是她自己面试过去的,现在提出弃任,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学生会的不负责。
她因为谢闻远三个字,情绪变动了太多次,能似当街烈日也能似阴雨绵绵。
现在,她只想慢慢找回自己。
生活归根到底是她自己的。
到艺体楼门口的时候,有高二的学长带着进去。
学长蹲在门口吹风,看到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给她介绍:“你们主持人分为高二组和高一组。每组两个人,你和谢闻远就是高一组的。”
”谢闻远有过很多主持经历,你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他就行了,说不定比问老师还要管用。“
宋予和愣了一下,”为什么?“
学长看她,”你不知道吗?“
”谢闻远家里培养了他挺多才艺,主持好像就是其中一项吧。我听他们说谢闻远钢琴学的很好,还上过国际的巡演会表演,控场能力强的一批。”
“所以,说不定谢闻远实力比我们老师还强一点呢。”
宋予和听着这些话,简单地“嗯”了声。情绪愈加复杂,心中像是有个裂开的口子,不断地有人往这个口子里喊,“嘿,谢闻远跟你简直是云泥之别。”
“谢闻远,这儿。”学长把她带到大厅,中间的舞台上围里许多人,朝谢闻远喊了声。
谢闻远闻声放下手里的事,慢悠悠地走过来。他今天穿了件肩上有三条杠的黑色运动款羽绒服,脸上的表情闲散,大厅明亮的灯光把他绝佳的五官,粗略地描出来个轮廓。
他淡淡地看向宋予和,目光停顿两秒,嘴角笑容的疏离而温柔,头顶上是暖色的光影把他的眉眼衬得愈发温柔。
心脏瞬间错拍,宋予和掐在自己的手心,忍住内心的心动,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故意不看谢闻远。
她在内心中无声告诫自己,谢闻远不是她的。
看到女孩躲避和故意冷淡的目光,谢闻远略微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但也没多说什么。视线很快收回,谢闻远看向学长,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快走过来,嗓音低冽的,很好听,“子义哥。”
宋予和手指微动,心怦然一跳。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像是警告的钟声,可是她的所有感官还是不由自主地奔向他。
王子义学长抬手给谢闻远介绍,“这是宋予和,你元旦的搭档,和你一个级部的,应该认识吧?”
谢闻远笑着把目光落在宋予和望向别处的小脸,总觉得今天的女孩,和前一阵看的不甚相似,冷淡地有些故意和他划分界线了。
宋予和紧紧握住手心,慢慢地看向谢闻远。
四目相对。
平静面容下的任何慌乱与心动都被很好地藏起,宋予和淡淡地直视谢闻远的眼睛,表现地也很客套。
只可惜学习的还不太算熟练,客套得有些用力过猛,那张白净的小脸仿佛就写着大大的“疏离”二字,恨不得和谢闻远划出道三八线出来。
谢闻远眉眼稍抬,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好笑的,忽的就想起家里那只一旦生气,就不让人摸的猫。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绪收敛,温沉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不太认识。”
王子义学长也笑:“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怎么还来个不太认识,不太认识是怎么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