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眠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事,突然呆愣愣的,不会学傻了吧?”
“没有,你想多了。”宋予和又忍不住去看男生,慢了半拍地拉着唐思眠朝校门走。
前往校门口的路线却在不经意之间,发生悄无声息地偏移,直至宋予和靠近那车边的人群只有短到两三米的距离。
宋予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走,只是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和他再靠近一点。
她听见谢闻远和朋友说话。
“老谢,你是真行啊。”一个有点壮的男生开口,“大家下车为了好看,都穿着外套,就你搞特殊。当时在车上不明白,现在我是懂了,合着把妹呢。”
“你看看,这一个两个地都盯着你看。”
“尤其你那旁边的小姑娘。”那男生努努嘴,示意宋予和那边。
宋予和看到男生的小动作,刚刚恢复正常色的耳尖,又再次染上颜色。像是越紧张就越要掩饰一样,她扭头和唐思眠生硬的聊起别的话题,“你今晚回家写作业吗?”
结果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魔鬼话题啊啊啊。
宋予和低着头不说话了。
即使低着头,男生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如同有实质一样慢慢地缓缓地从她的脸部移过,像是看过她了又像是没看过她。
男生清淡的声音响起,似落入清池的玉石,寡淡又勾着人心,“你想错了,我只是有点热而已。”
“没别的想法。”
“行行行。”那男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对了,老谢,你不要请吃饭吗?第一次去参加大会,就拿了奖,真有你的啊。去的时候,大家还在担心你高一第一次去,会不会出岔子来着。”
“没想到,你是争气,直接拿了最佳立场外交官回来。”
听到他们的对话,宋予和偷偷地侧眼看过去。
夏日的晚阳勾勒出他挺拔清俊的身形,他的气质周身温润,嘴角勾了个浅淡的笑,像极了古代清雅贵公子的模样。
只是眼角依旧透着股冷意。
唐思眠在旁边也不禁感叹道:“果然学神就是学神,在哪都会发光。”
“这种人简直和我们就是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
身体有一刻僵硬,宋予和反复揣摩着这个词,只觉得这个词用的真是恰当。
这种人和她,只会是云泥之别。
今日的相遇,今日的悸动,今日的一切不自然,都被宋予和归为云泥之别下的偶然相遇。却不知道,“谢闻远”三个字后来在无限的漫长岁月中伴随了她很久。
像是无人注意的海浪,拍打着脚背。
回到家的宋予和忽的在写作业前,又再次想起少年那稍带模糊的眉眼,像是无人察觉的美梦。
但这种想法很快抛开,宋予和专心投入到学习当中。开学的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了,她需要更好地去准备这次考试。
写到八点左右,宋妈妈轻轻敲开宋予和房间的门,“你爸回来了,快出来吃饭吧。”
宋父是普通的炼钢厂工人,出的早回来的也晚。一家子为了宋父,晚饭的饭点都吃的比较晚,这样一家人能围在一起吃饭。
趁宋爸爸去洗手间洗手的间隙,宋予和把餐桌上弟弟写完的作业收进他的书包里,又拿来抹布简单地擦了下。
等她擦完,宋妈妈恰好把饭菜端来。一家人无声默契地配合这一切。
饭桌上,宋予和挑了些这周学校里有趣的事来和爸妈说。
宋妈妈被逗得哈哈笑,有点不放心女儿在学校不适应:“你也不要老呆在座位上,要多去锻炼锻炼,也要和老师多相处一点,起码让你给他们留下个印象。”
“好。”宋予和乖巧地点头。
宋妈妈和宋父聊起日常生活的事,提起宋父之前借给厂友的钱,还了没。
宋父没看妻子,神色冷淡地吃着饭,“没还。”
宋母变了脸色,和宋父争吵起来。
屋内的气氛像是一团凝固的寒冰,宋予和和弟弟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敢说。
父母站的那么近,却隔地那么远。
“这还有几天就到月底了,我看你这个月房贷怎么还,一家人难道不吃不喝,就还房贷了。”宋妈妈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放。
这几千块钱也许对其他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在他们这个勉强能在池江站稳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大家子一个月的生活费。
是个数目不小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