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够戳人肺管子的,仿佛她就是个绝世大渣女,“始乱终弃”这成语就是专为她这种人量身定制的。
她吞吞吐吐的:“我们两的事,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再说,家里确实比较小,我怕你住不惯……”
她还在挣扎,这男人要是进门,以后怕是送不出去了。
“这算什么借口?”顾淮远冷笑,“我能不能住惯小房子,你还不知道吗?”
过去在城中村的房子够小了吧?他们两个还不是挤了两年。
“我们的事,你慢慢想。你瞒着女儿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不过我的女儿,从今以后我不想跟她分开了,我要天天看到她,陪着她长大,这是我的底线。”
他在清冷月色下,跟她强硬摊牌,叫她识相些,弄明白自己的底线。
陆兮也确实识相了。
以前他不知道晴天的存在,也还是纠缠不休,现在知道晴天了,更不可能随她摆布,陆兮认清了事实,默默同意他上车。
给了地址,顾淮远开车,她坐在副驾,车厢里很沉默,摊牌以后,他们就话不投机了。
到家已经快两点,陆兮蹑手蹑脚地进门,挥挥手,让他抱着晴天回房间。
她妈房间有昏暗的光亮,老太太牵挂她们,很可能撑着还没睡。
她妈果然没睡,刘姨听到动静也醒来了,掀开被子,问她饿不饿,厨房里熬了粥。
“妈,没事了,盐水刚挂好。”
陆兮坐在床沿,迟疑片刻,“他也来了,在我房间呢,晚上不方便过来打招呼,明早我让他过来见见你。”
刘姨挺吃惊:“是晴天的爸爸?”
“是。”
她妈倒没有太意外,只是奋力指着外面,嘴里喊着“晴天”。
“晴天当然高兴了。”陆兮知道她妈关心什么,“整个晚上没从她爸手上下来,要不是今天病了没力气,不然都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了。”
刘姨附和:“晴天早就在盼她爸爸了,我都不忍心告诉你,那天接她回来,她同学顺口跟她奶奶说了句她没有爸爸,说她爸爸从来不看她,晴天当时就哭了,我哄了好久才不哭。”
“现在可太好了,可算让她心想事成盼到爸爸了。”刘姨打心眼里为她们开心。
陆兮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吃惊又难过:“还有这件事?”
刘姨点头,“我哄她,不能跟妈妈说,妈妈会伤心,晴天懂事,后来看了动画片就忘了。”
陆兮垂下眼皮,想着过两天等她好了,得让她爸送她去幼儿园,别人怎么看她不管,但是必须得让晴天好好高兴一回。
不过她怀疑自己就是不提,以顾淮远今晚这宠女儿的架势,以后每天接送幼儿园这苦差事,她是想争都争不到了。
她还求之不得呢。
她回到自己房间,顾淮远已经把女儿放在床上了,人一动不动坐在床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小娃娃。
神情……有些落寞。
陆兮自知理亏,尽量压低存在感,轻手轻脚打开衣柜,想去冲个澡。
结果柜门刚打开,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带着往后仰,等她惊魂未定地怒瞪肇事者,人已经一屁-股坐他腿上。
“给我老实点!”顾淮远凶巴巴地掐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吃了。
陆兮敢怒不敢言,水润的眸子委屈地觑他,有点刻意讨好的意味。
她不知道他今晚刚得知自己很有可能有个女儿时是什么样的感受,有点好奇,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问这种送命题。
今晚真难熬啊,她窃窃地想。
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用那双阴晴不定的漆黑眼睛盯着她,虽然陆兮知道他这人,平时也就用嘴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她,从来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但今晚被盯的时间过于久了,她很没出息的心里发毛。
索性以退为进。
她扬起脖子,把纤细的脖颈主动送上去:“给你,想掐就掐,我这种祸害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掐死算了。”
“你也知道你是祸害。”顾淮远看穿了她,整个人散发着冷意,“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做点祸害会做的事。”
所以这是在暗示,她今晚若表现得好点,这笔账就可以往轻了算,甚至一笔勾销?
瞧他那严厉到近乎绝情的架势,陆兮还真的前所未有的心里开始打鼓。
今晚对他而言,确实是过不去的坎,是解不开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