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远将她搂到自己怀中,贴着她的心跳:“你那时,就是这样满腹心事的样子,问你,你又说没事,那时我单纯,以为真没事。”
“我想着明天就有手术的钱了,根本没想到,你已经不打算给我们明天了。”
他一针见血地看着她,俨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一旦你心里装着事,第一反应是把我排除在外,这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对不对?”
“你也在怪我,对不对?”
陆兮无言以对,冲动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的压力全部化作眼泪,陆兮哭湿了他的T恤,“我真的很乱,你再给我点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顾淮远拍着她的后背,悄然叹气。
隔天陆兮因为一些工作必须去公司,带着晴天去上班,杨姿言却没出现,打了电话过去,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惊慌,像是遇到了麻烦。
“哦,没事,想炖锅排骨,我出去洗了个车,锅给炖裂了。”
杨姿言可是从来不下厨的女人,陆兮这辈子都不会把她和厨房划上等号,问了才知道,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居弟弟前两天来投奔她了,昨天打篮球摔成骨折,邻居阿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打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杨姿言只好留下来照顾一天。
陆兮还想问几句,不过杨姿言显然抽不出空,急着要撂电话。
她急匆匆说:“哦对了,许兴和今晚搞了一个酒会,同行去的挺多的,我过不去,兮你去露个面吧。”
陆兮并不想去,熟人太多,她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好,不想疲于应付那几张面孔。
杨姿言也不逼她,很快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思考良久。
她自然听出了杨姿言的失落,姿言是不是心里在嘀咕,那个以前爱缩在壳里的陆兮又回来了,那个要一往无前的陆兮又被懦弱打回原形。
心里突然一阵烦躁。
她还没有做好要不要做全职主妇的决定,既然还身在其位,就凡事应该以公司为先,个人情绪放一边,才是专业的态度。
不就是一个同行办的小型酒会?至于让她如临大敌吗?
如今的弗兰规模已经不同以往,行业巨鳄给面子,她没道理不去参加。
她打电话给老吴,要他过来将晴天接走,送到她爸那里。
大约是有钱老公给的底气,婚后有一阵子她花钱如流水,把这几年压抑的购物欲都释放出来了,衣帽间被她塞得满满当当,今天这差点被闲置的衣帽间就有了用武之地,她挑了一条简洁大方的鹅黄色修身裙,是某个奢侈品大牌的春季款,站在镜前,不会美得咄咄逼人,却也不会过于低调。
酒会在海格斯上下三层的新展厅举办。
陆兮在去展厅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相熟的设计师同行,得知许兴和也有脱离SG,自立门户的意思,丁黎与他闹了不愉快,今晚自然是不会到场。
略一思索,陆兮就明白了。
许兴和这只老狐狸,必然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趋势,和SG联系得过于紧密,将来也会有受制于平台的一天,现在未雨绸缪,总好过将来被动的处境。
何况,SG在家具行业若是品牌度过高,被削弱话语权的也是海格斯这样的大品牌,如果消费者只记得SG这样的大卖场,对一向追求品牌价值的海格斯来说,也不是乐见其成的事。
陆兮进了展厅,悄然参观这环境,不得不叹海格斯的财大气粗,不说家具本身,就是这展厅高级的设计感、绝佳的地理位置,都不是弗兰这样的小品牌可以匹敌的。
别人都那么拼命,她竟然还想着要不要做全职主妇,想到这,她又恨自己不是男人了。
如果是男人,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向事业冲刺,而不用总是担心会不会忽略孩子,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好妈妈。
肩膀被人轻碰一下,她转身,朝对方扬起嘴角。
“嗨,嘉澎。”
作为酒会的年轻主人,许嘉澎今晚英俊耀眼,他欣赏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白皙精致的脸。
“老板,你今晚比维纳斯还美。”他不吝赞美。
被异性赞美,陆兮还是难为情:“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要再笑话我了。”
“我可是领过你发的工资的。”许嘉澎灼灼看着她,将她的一颦一笑默默印在心里,“一日老板,终生都是我的好老板。”
“随便你吧。”陆兮抿了一口果汁,眼睛乱飘,掩饰不擅于社交的尴尬。
然后她就看到了丁璇。
丁璇今晚光彩照人,丰胸窄腰,挽着一位陌生男士的手臂,正与许兴和寒暄。
想必她今晚是代表丁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