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但他心里躁,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在抽,等天色彻底暗下来,程岁宁宿舍的灯亮了起来,他心口才算稍微能喘口气。
这不是程岁宁第一次这种状态,上次她生日也是,还有……高三。
周温宴脸色很阴沉,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程岁宁是很封闭的人,她很少很少能对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他连打听都无从下手,花尽心思也只能一些不靠谱的传言。
天更黑的时候,暴雪随时就要真正降临,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树下有一地的烟头。
周温宴被冻得脸色发白,手指和头发好像都结了冰。
突然一直安静的手机目光响了起来,他本来皱着眉想挂了,但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连忙接了起来,视线也仰起看了过去。
“周温宴。”
程岁宁的声音比傍晚见时鼻音还重。
听得周温宴咬着烟的力度更重了些,满了两秒,才低声“嗯”了下。
她情绪倒是恢复过来了,软软在问他:“你是明天上午考完还是下午考完?”
周温宴在大风大雪被冻了几个小时,声音隐藏不住的有些异常。
“下午。”
程岁宁一开始没听出,她似乎在专心研究路线,“动车的话北城到苏州要五个小时,飞机的话要去上海或者无锡然后动车转苏州,时间会短一点,但是算上提前等待和后面转乘时间感觉差不多。你觉得呢?”
“我都行。”他不在乎这些。
程岁宁嗯了下,“那就选十四号下午一点二十的动车,这样晚上到苏州也不晚。”
周温宴说:“好。”
他这根烟又抽完了,整包都空了。
话题似乎也到这里也结束了。
“那……那就这样。”程岁宁捏着说想挂电话了。
忽然,电话那头周温宴的气息重了许多,喉咙压制不住的咳了声。
程岁宁心一跳,莫名就是莫名的开始心悸,要挂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约过了四五秒。
他低低的说:“我在你宿舍楼下。”
程岁宁“啊”了声,连忙跑到窗边,她推开窗,目光立刻和在树下的周温宴相交。
那边一片昏暗,路灯在树的另一侧,周温宴背着光,仰头看着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挺无耻的,用这招骗小姑娘心软。
“能下来一下吗?”
她咬了下唇,身体已经整个僵住,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温宴忽然低低笑了声,“不应该给你选择的。”
她更僵硬起来,好像自己整个都被他看透了。
然后下一秒,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他说:“程岁宁现在穿上羽绒外套下楼,可以慢一点,多慢都可以,我等你。”
他说完就挂断了通话,树下烟味太重了,他都觉得熏。
走出来了些,到另一侧的阴影里。
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烟味呛人,手拍了拍外套上的雪,又抓了抓头发。
程岁宁跑下楼直奔那棵树,跑到一半突然被一只手领了下后领。
下一秒四周弥漫着熟悉的烟味,她没站稳脑袋装进他怀里,脸颊蹭到衣服,发觉他冰得吓人。
她下意识就仰头去看他,可看了一秒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他们两的影子做了两秒的心理准备后才又抬头看他。
“你…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
程岁宁目光里有些疑惑。
周温宴低着头看了她片刻,突然问:“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吗?”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是程岁宁一直觉得那种温柔。
但沈宜和温瑶总是不赞同,觉得温柔这词和周温宴非常不搭。他不羁又神秘,是姿态傲慢的天之骄子。在卧虎藏龙的京大,能有他这份嚣张和劲儿的仅此一份,多少女孩因为这股调调前赴后继。
程岁宁喜欢他的所有的一切,但更爱他的温柔。
好像因为这份温柔只有她发现了,所以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