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露心里却莫名其妙的烦躁,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能够自我调节的,这种情绪却怎么按压都按压不下去。
年底本来各种事情就多,但他好像推开了所有的工作,早晨早早的就到她家,陪白斯莹吃饭,送她上学,他自然也承担了接白斯莹放学的任务,家里饭桌上已经有了他的专属位置。
他进入角色进入的特别快,好爸爸,好女婿,甚至如果她愿意配合,他也会是一个好丈夫。
腊月初四是他的生日,姑姑从几天前都开始唠叨,要好好的过一下,白斯莹也在偷偷的准备礼物,任凭白露怎么诱哄,白斯莹都不把东西拿出来,说是要给爸爸一个惊喜。那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姑姑跟白露念叨,让她今天早点回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本来准点下了班,却在半路上拐弯去了程欢家里,给姑姑打了电话说要加班,很晚才能回去,让他们先吃不要等她。
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姑姑的不满,什么工作非要今天完成,就不能留到明天去做,她用事情很紧急搪塞了过去,急急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程欢见到白露,将人好一顿磋磨,她自从知道这个女人结婚的消息后,就一直想把人约出来,结果白露各种推脱,今天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程欢决定要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羊入虎口,先让她一五一十的交待怎么就突然领了证。
“也不是很突然,白斯莹应该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她需要爸爸的陪伴。”白露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酒杯跟程欢碰了一下,将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程欢也跟着干了,“如果跟他结婚仅仅是因为白斯莹,你为什么会委屈?”
白露嗤笑一声,“你从哪儿看出我委屈,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以住别墅,开豪车,将来如果离婚,还能轻轻松松成个富婆,神仙都羡慕的日子,我如果再委屈大概会遭天打雷劈。”
程欢拿眼睛撇她的口是心非,“你现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写着两个大字,委屈,我跟你多少年了,还不了解你,你觉得你跟他结婚是因为你爱他,他跟你结婚是因为孩子,你心里上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但是这个事实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既然选择结婚,就必须要面对。”
“而且世上哪有那么情情爱爱,大多数的人不就是到了结婚的年纪,身边有个还算合适的,最后两个人一合计搭火过日子吧,至少你选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是顶配的合伙人,这一点儿倒也不算亏。”
白露点点头,当是认同她的话,程欢拿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爱别人太辛苦了,爱自己最重要。”
白露同意程欢所有的话,但是同意是一回儿事儿,能做到是一回事儿,她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在当时他说要结婚的时候,她就该抽离。
可她心软了,她至今不能忘记他曾经的话,他疾言厉色的说她有一颗泛滥的同情心,对谁都可以敞开怀抱,可他恰恰就是利用了她的心软,她的同情心,才把她推进了婚姻这扇门。
因为心里有他,所以会心软,尽管他曾经把她说的那么不堪,这是她最恨自己的地方。
和程欢结束已经快十点,她身上的酒味大概太重了,司机看了她好几眼,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迎面的冷风才将她身上的酒意给吹去了一点儿,但是头更疼了,她很少喝酒,今天算是少有的任性。
在楼下看到冯年,有点意外,他一身黑色羊绒大衣,手指夹着一根烟斜靠着车门,整个人在冬日的夜里显得疏冷又寂寥,眼睛出神的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他偏爱黑色,白露偏爱他穿黑色。
看到她走进,他将烟按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随后皱起了眉头,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的酒味,“怎么喝这么多?”
“因为想喝。”白露控制住自己想打嗝的冲动,开口挑衅,大概酒真的可以壮怂人胆。
“为什么躲我?”他无视她的挑衅。
“我为什么要躲你?”白露觉得他自作多情。
“早晨我去了家里,你就在屋里不出来,晚上你借口加班,直到我离开才回家,如果你一直这个状态,我们没有办法给小宝正常的家庭?”
“什么是正常的家庭?”
“我没经历过,不知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爸妈像我们这样?”
她被对方的理直气壮的质问给噎住,强迫自己冷静,想要张口反驳,被他打断。
“我觉得你有些情绪化,如果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可以当面沟通?孩子现在本来就是很敏感的阶段,我们大人的所作所为,她都会看在眼里,有的时候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妈妈的情绪尤其会容易传递给小朋友,这对他们的成长来说很不好。”他的语气好像在谈判一样。
“我就是这么情绪化,趁你知道的还不算太晚,接受不了可以离婚。还有,怎么当一个好妈妈,我已经做了五年,自认为孩子教导的还算不错,我想你没有资格来来评判我。”白露彻底冷下脸来,脑袋嗡嗡作响。
“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觉得我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们不能这么一直没有交流。”
“你哪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哪儿哪儿都做的很好,姑姑喜欢你,我哥我嫂子也喜欢你,白斯莹有多喜欢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好到将来闹离婚,都没有人说你一个不是,甚至白斯莹可能都会选择跟你。”
“你什么意思?”他眉头皱的更深。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你觉得我跟你结婚,对白斯莹好,就是为了将来要争夺她的抚养权?”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语气很冲。
“我怎么想你的,好像不是很重要。” 她头疼的厉害,急于想结束这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