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这次事情就拜托您了!”Posy用手肘捅了捅温颂瓷,“来,冲沈老板这么爽快,咱们姐俩也该敬上您一杯。”
温颂瓷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拧开瓶盖,干笑着斟上了三杯酒,跟着Posy一同敬了对方一杯。
“谢谢沈老板。”
几杯下肚,温颂瓷就有些上头了,不适地揉了揉眉心。席间的氛围越发热烈,沈建端着杯酒凑到温颂瓷身边径直揽住了她的腰。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温颂瓷顿时清醒了过来,瞪大眼睛挣开了沈建的手。
见温颂瓷如此不给面子沈建也有些恼了,Posy见状立马过来解围。
然而沈中却是明显不买账,不耐烦地甩开Posy,径直朝温颂瓷扑了过来。
温颂瓷见势不对,立马从卡座上跑了出来,却还是被沈建扯掉了衣物的肩带。顾不上狼狈耸拉在肩上的衣物,就往外跑去。
跑得太急,以至于和对面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后退了好几步,倒地的瞬间被又被一只壮健有力的手臂揽过,顺着霸道的力道跌入了来人的怀抱。
许是紧急情况下的应急反应,手下意识地便拽住了对方的衣襟,紧张到连带着手心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怀抱里淡淡的牛奶香让温颂瓷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这种味道……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拥有了吧?
睁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眉目精致的陆世玦。
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自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令她有一瞬间的恍神,不自觉地将手轻轻挪了挪。
这才发现陆世玦轻轻环着她的腰,温热的触感自他掌心传来,在腰际氤氲出一片滚烫的肌肤,让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起来,脸上也是一阵发烫。
还未来得及捋清眼前到底是何情况,沈建便追到了面前,伸手抓住温颂瓷的胳膊,“我看你跑得了多远,老子今天还就是要碰上你一碰。”
陆世玦眉心轻蹙,抬手将温颂瓷扶直,不着痕迹地撇开沈建的手后,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后上前一小步挡住了来人。“先生还是放尊重些好。”
“哪里来的爱管闲事的毛头小子?起开,不然老子待会连你一起收拾!”沈建一边说着,一边越过陆世玦的防备再次抓住了温颂瓷的手。
陆世玦极快反应过来,抓住沈建那只不安分的手,稍稍用力便疼得对方哇哇直叫,接着便松开了抓住温颂瓷的手。
陆世玦也不想惹事,见状便松开了对方的手。
沈建气得脸都绿了,赶紧招呼起卡座上的几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而陆世玦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面无波澜的、坚定地挡在温颂瓷前面,像是一棵永不倾塌的参天大树。
“沈老板,得罪您的是我,请您放这位先生走吧。”温颂瓷也不晓得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竟是径直推开陆世玦站到了前面。
见自己人一多,沈建顿时就傲了起来,扬起下巴笑道:“好啊,只要你留下,我就给他三秒钟时间滚蛋。”
“不可能。”灯红酒绿的人群里,只有陆世玦一个人站得无比端正。明明是那么低沉的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要来得响亮。
温颂瓷只觉周遭鼎沸的环境在霎那宁静下来,偌大的环境里只剩下他湛蓝的眸子,和那句明明清冷如斯却温暖得不可思议的「不可能」。
沈建明显被陆世玦的态度给惹火了,朝众人打了个手势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对方人多势众,几次闪躲下来陆世玦已然是精疲力竭,再次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一击,却为了护住温颂瓷而被对方偷袭揍了一拳。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温颂瓷早已被这样的场景吓得魂不附体,看见被打了一拳的陆世玦连忙冲了上去,黑色的西装在移动中滑落,光洁的香肩就这样再一次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哟,谁在我地盘儿闹事呢?”
话音刚落,温颂瓷就看见苏祁南在保安的簇拥之下走进大厅,上下打量了沈建几眼,嘲讽道:“哟,就你这样的也敢当流氓?也不晓得经不经得起我揍?”
“误会,误会,也是他俩惹我不快了才有这出不是?”沈建原本是气势十足的,可看见苏祁南身后那排壮汉后只得低声应承。
“是吗?”苏祁南挑眉耸耸肩,伸手搭在陆世玦的肩上,“表弟,快给哥说说怎么着把人给惹了?”
第6章 追她
冰冷的夜色凝固了风声,酒吧门口明明那么多的霓虹灯,却半点找不到热闹的氛围。
陆世玦将里头乱七八糟的事儿交给苏祁南处理后,拽着温颂瓷就出了酒吧,出了门就笔直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让人看不出喜怒。
温颂瓷抬头,视线就蓦地和陆世玦撞到了一起,而后两人又默契的侧首,像是两道中途分岔的平行线。
苏祁南处理完里头走出来时,两人还在处于静默状态,苏祁南大抵是等得不耐烦了,吹着口哨将Posy带走,直言不讳到:“你俩聊,电灯泡我带走了。”
夜晚安静得能听见月色滴落的声响,空荡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立而站。
陆世玦也不说话,只是抬头静静的凝视着她,湛蓝的眸底氤氲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似乎有万语千言,却又无从说起。最后沉默了许久,干脆抬脚往外走去。
温颂瓷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竟是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
“对……对不起……”温颂瓷拉住他的袖口,“还有,谢谢你。”
“温颂瓷,你是不是很缺钱?”陆世玦停下步子,这样问她。
“我……”答案到了温颂瓷嘴边又生生咽下,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与不是,似乎都有欠妥当。最后,干脆就不置可否地闭上了嘴。
也不晓得到底是温颂瓷什么行为戳到了陆世玦的点,竟是在瞬间就将对方惹怒了。
陆世玦毫无怜惜地抓住温颂瓷的手腕往后一甩,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硬生生地撞上了坚硬的罗马柱。
柱子突出的棱角撞得温颂瓷疼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可看着对方那张盛怒的脸,她还是将其憋了回去。
陆世玦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罗马柱上,眸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没有钱就这么作践自己?你不会想其他办法吗?你看看你现在穿得像个什么样子!”
话语出口,陆世玦才觉得语气太过激动,随即颓然地松开手,愤愤转身离开,留下温颂瓷惊慌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世玦厌恶的眼神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一般,瞬间疼痛得难以呼吸,大脑嗡嗡作响。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她清晰的感觉到这次陆世玦是真的生气了……
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大抵是误会了吧,误会她正在进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可是怎么办呢?
就连她自己也无法义正言辞地反驳他不是吗?
或许,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可自己所进行的交易是比那更上不得台面的。这样不择手段的自己,又怎能昧着良心装清高呢?
拐角处,苏祁南看见这头陆世玦和温颂瓷互动的场景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大步向陆世玦的方向追了过去。
陆世玦走得并不急,孤零零的身影在华灯下映出一小片阴影,苏祁南上前勾住了陆世玦的肩,一句话说得似宣告又似炫耀,“我打算追温颂瓷。”
“追她?”
即使语气平平,也依旧挡不住陆世玦身上那股子强大的气场。短短的两个字,却让苏祁南好一阵发怵,连带着话语也正经了不少。
“是啊,追她,我对她挺感兴趣的。”苏祁南笑笑,神色中是难得的认真模样,“明明稍稍妥协就可以签下努力这么久才拿到手里的合同,却坚守底线去开罪客户,的确挺让我疑惑的。”
“合同?”
“嗯,具体内容我也不大清楚。局是Posy给组的,特意拽着温颂瓷过来签约,没想到让她给搞砸了。”
苏祁南这么一说,陆世玦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其中曲折,想起刚刚自己的话语,陆世玦简直懊恼得快疯了,所以他到底跟温颂瓷说了些什么啊!
他竟然误会她是那样的人,还说出了那么多让人难堪的话……
苏祁南只当不知陆世玦的懊恼,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陆世玦:“所以,你觉得如何?”
苏祁南认真的模样,莫名就叫陆世玦心里很是不爽,不耐烦地拨开苏祁南搭在肩上的手,没好气地回敬:“你还是别去祸害人小姑娘的好。”
话音落罢,便甩开苏祁南独自上了车,却未曾察觉跳动的心脏处有什么微妙的情绪在悄然酝酿,隔着朦胧的距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拒绝完沈老板的第三天,温颂瓷和Posy就因为没有完成绩效指标而收到了辞退函。
抱着纸箱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出乎温颂瓷意料的,没有多么难受的感觉,反倒有些像解脱了。
走出大门正巧撞上了姗姗来迟的Posy,额角还带着昨天的伤口,脸色也憔悴得不像话。
Posy之所以会失业,温颂瓷总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因此很是愧疚,特意叫住了Posy道歉,又主动提出了要请Posy吃饭。
Posy倒是个爽快的性子,笑吟吟地接受了温颂瓷的建议。
两人走到一半,记挂着陆世玦伤势的温颂瓷与Posy打过招呼后扭头进了药店。
精心挑选罢药品,付过账,拿着药盒思绪却猛地一顿。下一刻,温颂瓷又轻声叹了口气,失落地将药物放入了纸箱的最底端。
陆世玦现在厌恶透了她,现又怎么会接受她的东西呢?
作为金牌销售,Posy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略略打量温颂瓷一眼便猜到了其中缘由,自动脑补了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大戏。
饭食之间几杯酒水下肚,对温颂瓷颇有几分好感的Posy下意识地就开口劝起了起来。
“你喜欢那位陆先生吧?喜欢就去追啊!每个人都在前行,不会有人停下步子等你的。等到你有勇气、有时间、有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得好远了,哪怕你用尽全力去追赶,都已经来不及了。什么都不能等,不要想着还有明天,抱着这样想法的每个人,都会后悔的。”
大概是借着酒劲儿,又被Posy方才那些话给打了鸡血,温颂瓷思维也开始不甚清晰起来。
竟然头脑发热地抱着箱子就上了出租车,报出了陆世玦家的地址。
第7章 愿你平安喜乐
温暖的车厢让体内的乙醇越发活跃,胸腔里那难以名状的感情也愈演愈烈。
不就是送个药吗?有啥好矫情的!你敢受伤我就敢送药,用不用是你的事!他看着糟心也是他的事,反正我又看不到,心意尽到就好了。
秉持着这样的心态,温颂瓷终于下定决心踏上了这场送药之旅。
付完钱下车,冷风一吹方才在出租上的那股子孤勇终于全部褪去。
就如同眼前这扇华丽的大门,有形之中隔开了他们的世界,里面是精致的描金世界,与外面这片荒凉是截然不同的。
陆世玦和她之间,就像现在一样,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他们生活在各自的世界之中,她不进去,他也不出来。
所以说!她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应下了苏祁南这个混蛋呢!
温颂瓷轻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没鼓起勇气按下门铃,而是将药盒卡在铁艺大门的缝隙之中,转身离开。
那盒药辗转抵达陆世玦手里时,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彼时的陆世玦正端坐在书房看着上个月的财务报表,眉心紧蹙,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之色。
“陆少,有您的东西。”
陆世玦默不作声地扫视了一眼被对方置于桌面的东西,那是一盒药,若要描述得更准确些的话,那是一盒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这?”他不解地伸手拿过盒子,看见盒子底部的那张黄色的便利贴,瞬间便了然了药盒的来历。
陆世玦认得,那是温颂瓷的字,娟秀的文字下方还画着一个加油的小表情。
“愿你平安喜乐。”
短短的六个字,让陆世玦的心脏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共鸣,像是终于找到出口的无头苍蝇,在瞬间豁然开朗的心情。
原本紧蹙的眉心在这刻缓缓舒展开来,烦躁的心情也被一扫而空,莫名的喜悦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漫开。
“人呢?”陆世玦突的就笑了,就好似之前烦恼忧愁的不是他一般。
有些激动地握着药盒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管家,短暂的疑问句被拔高了好几个调。
“听门卫说走了有一会了。”
这一秒得到答案,陆世玦下一秒便已经抓着车钥匙直奔车库。
陆世玦不晓得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冲出家门的,但他很清楚,就那一刻。
他是冲动的,冲动地想要见到她。
车子在宽敞的道路上飞速行驶,周遭的景色在那双湛蓝的眸子里转瞬即逝,开出一小段距离,陆世玦便在道路前方捕捉到了温颂瓷的身影。
温颂瓷穿着一身蓝色雪纺裙,抱着个纸箱歪歪扭扭地走在马路边上,时不时抬脚踢上路边的石子几脚,然后兀自笑开。配上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倒真有几分童真的味道。
“温颂瓷!”把车子往路边一甩,陆世玦便大步追上了温颂瓷的脚步。
陆世玦的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下倒也响亮得很,而温颂瓷却是罔若未闻地走着自己的路,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心里虽是疑惑,动作却显然要快上一步,陆世玦下意识地挡在了温颂瓷前面,又唤了她一声音。
温颂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抱着箱子歪了歪头,腾出一只手来指着自己,“你在叫我吗?”
看着温颂瓷这副懵懂的模样,陆世玦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哦不,应该是很不祥的预感……
她,不会是喝醉了吧?
这样想着,忍不住皱了皱眉问到:“你喝酒了?”
温颂瓷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醍醐灌顶般地想了起来,随即老老实实地点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