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川抿了抿唇,也同样端了碗汤喝一口,这才慢悠悠的说:“两个月的饭做交易?”
沈韵摇头,“我不想见到沈明和周艺青。”
她的态度很坚定,是不会因为几顿饭而动摇,但凡她与周艺青沈明同屏出现的场合,没有哪一次场面不会难看,到了绍家的宴会,依照沈明好面子的程度说不准想要拉着她咬牙演父慈女孝,再顺手抓住机会把她拉去绍家继承人面前。
沈韵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就绝对不会再犯傻给沈明可趁之机恶心自己。
她以为楚川会继续提要求,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反倒是理解的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糟糕的因素”,他笑着说:“好的吧,我不该强求你。”
“或许那天宴会结束后你会愿意和我跳支舞。”他接着说道,像是随口这么一提,半垂的眸子看不清神色。
沈韵盯了他一会,男人漂亮修长的手攥住汤勺,缓缓递进淡红的唇舌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下去,心口一点起伏,在她的目光下情绪没有半点异常。
沈韵心口发痒,竖了一根手指在他眼前:“给我当一次模特。”
楚川摩挲着下巴,最终点了点头,回答:“行。”
沈韵唇角难得的勾了勾,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她很喜欢楚川的点到即止,和他相处很舒服,这个男人进退得宜,不会将他的意志强加给她人,这是个很难得的品质。
这些天沈韵手头上的钱花的七七八八,她暂时没有继续画画参奖的打算,便将自己过去画过的画清了个七七八八挂出去卖掉一部分。
某种程度上说她也是个挺实际挺俗的人,那些画放在家里积灰也是积灰,还不如卖出去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
沈韵没有情怀那种东西。
她做的大部分事目的性都很明确,画画这个过程是她的消遣,是她玩乐的途径,是她发泄多余情绪的方式,画完后的画布对她来说只是一块废布而已。
直到绍家宴会那天,沈韵卖出了她准备的最后一副画,等到要打包清理的时候却又发现少了一副。
她在画室里从下午找到夕阳西下都没有将它找到。
她蹙起眉,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默默回忆,过了良久才去打开电脑,在一个月前的画展名单里找到这副画的名字。
当初画展结束后的收整工作是原本的签约公司负责,沈韵并没有清点过,如果在家找不到,那唯一的可能性大概是遗落在了溪月湖的展厅里。
沈韵给林希打了个电话,那头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这才想起来,绍家的宴会,林希也该是要参加的,而绍家的宴会就在溪月湖的大酒店里。
她又辗转给公司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只有让她现在去取,展厅后天就要租借给别人了,明天会有人前去清理,今天过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她和公司关系向来不亲厚,前前后后都是林希打理,解约后那头更是不冷不热,处理这种属于他们工作失误导致的问题百般推脱。
她叼着烟,眉尖尖都拢着一股郁气。
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加了件大衣在外头,拿上车钥匙开车往那头赶去。
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秋季的天黑的不快,天顶正卷起一片橘红的霞,碎在人脸上又泛出嶙峋的金,像是高光闪烁在沈韵未施粉黛的脸上。
抵达溪月湖时已经入了夜,将近八点半,月亮清泠泠的挂在天上,这片旅游度假村却灯火通明,形同白昼。
她放了车,直直的往展厅走去。
走到半路,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居然是林希的来电。
“怎么啦?”林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舞曲伴奏和不少人说话的嘈杂。
“没事了”,沈韵给她解释:“少了一幅画,我已经来溪月湖取了。”
“你来溪月湖了?”林希有些诧异。
她是知道沈韵答应了绍家的邀约又给放了鸽子的事的,毕竟最后还是沈韵自己问她要的绍家管家的电话,打过去致歉的。
来的人那么多绍家倒是也不会在意她这么个小角色,可是都称有事不能来了,到头来又出现在溪月湖,被人看到了总归不好。
林希虽然不再是她的经纪人,可是还是下意识的替她想起了其中的人情世故,低声说:“那你小心点别被人瞧见了。”
沈韵点点头,冲她道谢。
林希放下手机往大厅里走,为了接电话她特意找了个酒店外的走廊,此刻接完又扬起毫无瑕疵的笑,踩着高跟鞋朝里头走去。
她并没有见着与她一窗相隔被巨大华丽的窗帘遮挡住同样在接电话的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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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川靠在墙边将工作上的事交代完,半垂着头将联系人拖到顶在沈韵的名字上顿了顿,指尖悬在上头半天,没过一会又将手机干脆的丢进了口袋里。
他松了松领结,呼出一口气,也同样往大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