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马还挺有脾气的”,高林感叹了一句,这里的人都爽快,要解决车辆责任和赔偿问题没什么多的话,都认同该怎么赔怎么赔,走保险,他扫视一圈,嘿嘿笑了,发挥了本地人的好客精神:“大家都是要去郊外,相逢即是缘,不如一块儿吃顿烤全羊吧,我请客。”
Ren和小姑娘几人没意见,小姑娘跑到沈韵马边,仰头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姐姐,你一起吗?”
沈韵安抚马的动作没有停,摇头淡声说:“不去。”
马屁股上还安着她的画板,显然她接下来还打算出去采景画画。
小姑娘没有强求,只甜甜的对她说:“那姐姐你注意安全。”
沈韵点点头,勒了下马缰绳,轻斥一声,枣杏色大马扬起前蹄,载着她往前跑,地面上的雪花都被马蹄溅开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印记。
Ren装好油给楚川他们的车装上牵引绳之后也拉着他们缓缓上了路。
楚川坐在车里,半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高林坐在前头把控方向盘,奇怪的问:“刚刚你们怎么啦?”
“没事”,绍轩打了个哈哈盖过去这件事。
“那楚董,等会车修好了你还回城吗?”
楚川指尖无意识的轻轻敲着车窗边沿,过了良久才淡声回答:“不回,到那儿住两天吧。”
“怎么突然就不想回去了?”高林打趣道:“是不是见着了咱们这边的风景觉得太漂亮了?我和您说,到了郊外,那里的风景更绝呢。”
楚川轻轻“嗯”了一下,算回应。
是,风景挺美的。
沈韵出现的那一刻,他提不起来心情观赏的风景,突然和她一起惊艳了他。
以至于他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想一想又觉得有点可笑,他又没有对不起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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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从另一面的观景台取景后返回时遇上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气温越来越低的情况下,风雪是件很平常的事,可她还是受了点不大不小的波折,连人带马在路面上摔了一跤,毛绒大衣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脖颈手腕都有一点擦伤,她的马摔得更严重一点,马脖子下面的肌肉被划拉开了一道大口子,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又委屈兮兮的在地面上趴着耍赖。
沈韵怎么拉它都不理会,执拗的蹲成了一朵大蘑菇。
女人眯了眯眼,挥散手套上的冰碴子,又拽了它两下,依旧一动不动。
沈韵干脆的从它马屁股上取下画板,一个人往前走去。
身后没一会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大马咬着缰绳跟在她屁股后面,见她真的不再理会它连忙过去亲呢的蹭了蹭她的侧脸。
沈韵偏过头,一边防止刚点燃的烟烫伤它一边躲开它的撒娇。
雪白的雾气在空气中飘散,她睨它一眼,骂道:“你是狗吗?”
马听不懂她的话,把缰绳往她手里塞,眼底依旧委屈兮兮的,好像被沈韵欺负惨了的模样。
沈韵轻呵一声,接过缰绳,却没有上马,只迎着风雪,慢悠悠走。
这马的模样真像楚川。
她在心底胡思乱想。
她离开江南的那一晚,楚川被她气的眼眶发红的模样也这么委屈兮兮的,满眼睛都像是在写着他生气了,只是没有这么外露而已。
那个男人习惯了不动声色,心底的骄傲不比她少,哪怕难受得要命也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不动如山的模样。
马崽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扭着身子撞了撞她,示意她骑上去。
沈韵难得有点耐心的摸了摸它的头,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又不是瞎子,楚川为什么会觉得他躲在车窗后面,她就看不到了呢?他们那一车人,可都是熟人啊。
不过沈韵没有深究,那一晚她知道自己做的多过分多绝情,楚川乐意躲就躲着呗,她也无所谓。
又在雪地上散了会步,沈韵这才拢了拢衣服骑上马。
“给你起个名儿吧。”她懒洋洋的说道:“叫木木行不行?”
大马闻言,嘶鸣一声扬蹄载着她向前跑去,很愉悦的模样。
沈韵的声音散在风中,只能再看到掠过马背的厚重衣摆。
等她返回营地时天色已经泛黑,她把木木先停去马房,嘱托工作人员给它看一看腿上的伤。
这一晚上值班的是个小老头,摸了半天的老花眼镜,瞅一眼木木的大腿,咂摸了口烟,淡声说:“没事,死不了,洗干净伤口擦点碘伏,没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