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动静。
真的睡了吧,黄棉没做希望,便小声叫了声“团团”。
声音跟蚊子叫差不了多少。
然后茧状物体动了动,半晌,安成序从被子里钻出来。
头发还有些微的水汽,耷拉在饱满的额头上,眼睛半开半阖,下睫毛懒倦地扫落在眼睑上,嘴角的弧度往下落。
一幅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黄棉莫名想起,棉棉妈说的,这种事儿,就得当机立断,可不能讳疾忌医。
虽然很尴尬,但是她像她得对安成序负责,毕竟这人要不是因为他,都不会跑到村里来,还受到大鹅的攻击。
只是这话该怎么说呢?
安成序见她不说话,动了动,身子向下,似乎又想钻到被子里面去。
黄棉瞬间急了,他这一进去,可不好出来了,便忙说:“安成序,我们来聊天吧!”
边聊边打听。
安成序有点儿愣住了,有些狐疑地看了黄棉一眼。
黄棉有要命在身,心不直气也壮,挺直胸脯和他对视。
安成序收回目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深究。
起身,穿了外套、拖鞋,坐到房间的沙发上,然后开始和黄棉大眼瞪小眼。
不是,说的是来聊天,但是聊什么啊!
不着痕迹地带入到这个话题,又要不过分刺激安成序,黄棉抿着嘴唇,左思右想。忽地。灵光一闪!
“你要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黄棉问。
安成序微微点头。
黄棉便出了房间,来到爷爷奶奶房间里,两老有收集孩子照片的习惯。一般都是谁家里孩子拍照了,或者自己拍照了,就自发的带几张过来,让两老看看。
两老也会很爱惜地保存着,可以说,谁都不敢说,自家的照片有两老这儿的全。
果然一问一个准,黄棉抱着几大叠的相册回来。
安成序拖了小桌子摆在沙发前,两个人就开始慢慢地翻照片。
说实话,黄棉现在跟小时候长得特别不像,再说直白一点,她小时候长得特别不好看。
她想的是,既然要让安成序说出自己心里的痛,那么她这边也应该先投桃报李,先把自己的痛点说出来,也好借机问安成序——你没问题吧?
这些照片,黄棉从小看到大,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便撑着胳膊看安成序。
这人看照片,好像目标明确,通篇扫一下,选中几张着重看,然后一看看好久,像要把它扫描到脑子里似的。
要不是黄棉能确信自己长得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都以为他这么快就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黄棉轻咳一声,吸引安成序的注意,她笑眯眯地问,“你知道哪些是我吗?”
安成序略微一思考,点了点头。
黄棉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我小时候长得和现在超级不像的,你不会认错了吧。”
安成序便指了几张,黄棉凑近一看,果然是她。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先掀开痛点,但是却没想到掀得会这么迅速。
黄棉原来还想等安成序来问,她再风轻云淡说句,“哎呀,果然没认出来,我小时候跟现在长得超级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
黄棉扁了扁嘴,“怎么这么快啊?”
是不是她还是跟小时候长得挺像的啊?说不像也只是棉棉爸妈安慰她?
可是她小时候那么丑,都没人喜欢她,没人夸她的,呜呜呜,安成序一看就看出来了,所以她真的还是跟小时候的小丑怪长得差不多吗?
“其实挺好认的。”安成序说。
黄棉嘴巴彻底扁成了鸭子嘴,谁要你说好认啦!我就是要你一脸苦恼地过来问,哪个是你呀?我再装作低调地告诉你,这个小丑娃是我,再!好好享受你吃惊的目光!
可是现在这人说,挺好认的。
所以。
这个照片上的小丑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