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诧异地看了枇杷一眼,道:“有这样的规矩么?从前没听说过和亲的公主还能回来的事情。”
“不知道。”枇杷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大家是这么猜的,可究竟是为什么,也不知道。”
一时间秦月心里涌出了无数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公主会到容府来?去和亲的公主为什么还能回来?她回来了不应当是回宫去吗?在容府暂住是要暂住多久?这个嘉仪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从前为什么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但显然枇杷没有办法给予她任何解答,她自己也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答案。
“那要去拜见公主么?”秦月把这些想不出答案的问题都抛开,重新问了一个似乎应当有个准确答案的问题。
枇杷想了一会儿,迟疑道:“要是按照规矩,还是应当去拜见的吧?否则将来是不是会被人说不懂礼节?”
“老夫人怎么说?”秦月又问。
枇杷这回便回答得很肯定了,她道:“老夫人已经去过桃花苑了。”
秦月沉默地对着棋盘想了想,道:“那收拾收拾,也去一趟桃花苑吧!”
枇杷扶着秦月站起来,又道:“老夫人过去的时候是送了两副镯子两套花钗,夫人应当是比着减半分吧?”
“那就减一套钗。”秦月感觉有些头疼,“你现在去库房找来先给我看看,免得老夫人到时候又回头说我礼数不到。”
枇杷点头应下来,便先往库房跑了一趟去翻找出了两副镯子,还有一套二十四节气的花钗。
秦月让她拿过来看了,又嘱咐她去找个好一些的匣子来装,接着才去翻了翻柜子里面的衣裳——她的衣裳多,但见公主还是要庄重些,在各色衣服里面看了一圈,最后便找到了一件朱红的长袄和一条银色的裙子,正打算叫枇杷过来帮忙看看首饰时候,她却从窗户里瞥见了容昭的身影,他穿着官袍,正从外面进来。
容昭走路快,她才从窗户里面看到,不过一会儿,便看到他从正厅走过来了。
“这是准备出门去?”容昭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挂在架子上的衣服,“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不行,还得再加一件斗篷。”
另一边,枇杷捧着装着镯子和钗的匣子过来,见到容昭,便先行了礼。
容昭看了一眼枇杷放在桌上的匣子,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这套钗不是上次我送你,你自己都不舍得戴。”
秦月摆了摆手示意枇杷先出去,然后看向了容昭,道:“嘉仪公主现在在府中,我是应当去拜见的。听说伯母过去时候送了两副镯子两套钗,我便减了半分。”
听着这话,容昭的眉头皱了起来:“去拜见她做什么?没必要去。”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匣子给合上了,“这东西也没必要给她。”
“可……”秦月也忍不住想皱眉,“这是礼数……”
“我说了不用去,就不必去。”容昭语气强硬起来,“她只是暂住,你不要过去打扰她。何况伯母已经去过,就算是礼数到了,不必你再送什么。”
这话听得秦月哑口无言,她看着他许久,最后道:“伯母会说我不懂礼数。”
“这事情我会与伯母说。”容昭几乎是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便往外走,“你不要去打扰嘉仪公主,知道吗?”
第7章 陈年事 有生路的时候,谁也不想死
给公主准备好的礼物秦月还是让人送去了桃花苑,只是她没有亲自过去。
大概是因为容昭亲自与林氏说了什么,这一回林氏没有因为这事情再过来说什么。
但也约莫是因为容昭知道秦月还是给嘉仪公主送了东西的原因,他便连着好几日没有往正院来。
又过了几日,那位嘉仪公主回了礼,她让她身边的嬷嬷亲自走了一趟,送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
送来的时候恰好容莺在屋子里面陪着她说话,等到那嬷嬷走了,容莺便好奇地看着那匣子,向秦月笑道:“婶婶,能不能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听着这话,秦月笑起来,道:“你打开看便是。”
容莺于是打开了那匣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尊黑玉雕塑——雕的是雄鹰展翅。她露出了一个有些诧异神色,看向了秦月:“这是要送给叔叔的,拿错给婶婶了吗?”
秦月微微怔了片刻,她从容莺手里接过了这小小的摆件,这黑玉光泽细腻,雄鹰羽毛纤毫毕现,的确不像是送给女眷的摆件。往匣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张签,她伸手把那签拿起来看过,上面写了简短的回礼赠词,一看便是已经成了制式的答谢词,大约这礼物也是随便选的。
容莺好奇地凑过来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嫌弃神色,道:“有年头没见过这样回礼的人了,现在应付人都不会写这么老套制式的赠词。”
秦月摇了摇头,便只把这雄鹰展翅的摆件重新放回到匣子里面,然后道:“毕竟是公主。”她倒是很能理解为什么送了这么个东西,这大概就是公主想回礼,又懒得去精心挑选什么,便随手点了一件贵重的送来了。
容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道:“公主又怎么样,和亲到北狄,要不是叔叔这几年一直在边疆打胜仗,她也别想回来。”
秦月让枇杷把这匣子给收起来,然后看向了容莺:“无论如何她现在暂住在我们府里,这些话还是少说吧!免得传到她耳朵里面去了,那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