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摇了摇头,道:“还没打听出什么来,也就是昨天大姑娘过来的时候说过那些,其余的便再没听说。”
“那就再打听打听,若真的有什么从前,便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秦月语气淡淡,“你打听不出来,老夫人也要想办法让我知道的。”
这话听得枇杷面上露出了一个惊愕神色:“难道老夫人……?”
秦月若有所思看着手中小巧的手炉:“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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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雪小了一些。
嘉仪公主便依着原本说话的时间到了正院来。
秦月换了一身衣服,在廊下迎了几步,行礼之后,便与嘉仪公主携手进到了正厅中。
到了厅中便取下了斗篷外套这些累赘物事,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衣裳,便见这嘉仪公主穿了一件朱红色的纱裙,上面点缀着朵朵金花,看起来分外富贵;再看她的发髻,梳的是如今京中时兴的灵蛇髻,钗上有一枚火红的宝石,看起来流光溢彩十分动人;而她本人长相却有几分妖艳,眼角眉梢都是向上扬的,顾盼之间眼中似乎带着钩子一样。
她坐下之后便对着秦月笑了一笑,道:“听闻夫人闺名为月,而我名素娥,真是难得的缘分。”
秦月怔忡了一瞬,慢了一拍才想起来原来月亮有个别称便是素娥。
这话听得她朦朦胧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一时半会又无法想得明白。
“昨天送给你的那摆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嬷嬷说我回礼太随意,我想了想也的确是,今日便又给你带了一匣子石头,你拿着赏人玩耍都可以。”嘉仪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身旁嬷嬷手里接了个匣子过来,推到了秦月手边,“打开看看可还喜欢?我们名字都一样,我还比你年长几岁,我多送点东西给你是应当的,你不许拒绝。”
秦月实在也理不清放在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念头究竟是什么,她依着嘉仪公主的意思打开了那匣子,露出了一匣子红蓝宝石之类的,与那天容昭送给她的那些看起来差不太多,只是显然这一匣子更透亮一些。
“听明之说你喜欢这些东西,你送给我的那套二十四节气的钗我特别喜欢,中午原本想梳个发髻戴上给你看,可怎么也没琢磨出合适的。”嘉仪公主看着她笑,“只好等下次再梳了,还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后面的话秦月都没听进去,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明之是容昭的小字,在家里面下人们喊他将军,她偶尔喊夫君偶尔喊郎君,是向来没有喊过他的小字的。
现在这小字从别人口里这样自然而然地叫出来,倒是让她感觉到陌生了——是应当陌生的,从嘉仪公主口中听到的容昭,是她从来都没听过也不知晓的容昭。
心中也的确不知是怎样滋味了,她合上了匣子,脸上神色未变,只看向了嘉仪公主,道:“多谢公主的赏赐。”
“提什么赏赐,不过是礼尚往来。我们有缘分又能相识,我又比你年长,给小妹妹送点儿小玩意儿。”嘉仪公主笑着说,“明之说你身体不好,也不爱出门,性格内向,但今日看起来是他在胡说八道了。他这是怕我见你——不对,是怕所有人都见到你。我一看到你,便觉得仿佛看到天上仙女一样了,也不知道明之哪来的福气找到你这样大美人,真是让我自愧不如了。”
这话听在秦月耳中不知为何生起了几分嘲讽之意。
她看着嘉仪公主,脸上笑容都有些勉强:“公主这话,便让妾身脸红。”
“我又没说假话,不信你问我嬷嬷。”嘉仪公主拉了一下身旁那嬷嬷,“那天她过来给你送了东西,回去就说了好久你相貌一流。我原本以为她夸张呢,这见面了才发现她还说得太朴实。幸亏现在皇帝还是个小孩儿,否则怕不是要做出抢臣子之妻的丑事了。”
嬷嬷在一旁笑着帮嘉仪公主描补道:“夫人别生气,公主在塞外几年,说话没有京中这么讲究,都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的。”
“让你给我作证呢,怎么又说起我说话不讲究了?”嘉仪公主笑着瞪了那嬷嬷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秦月,“总之我没说错,明之护着不让你露面,就是怕有人把你给抢走了。”
秦月心中苦笑,只好道:“是妾身不如公主,公主不要再夸妾身,这要让妾身无地自容。”
“那说起来,其实我们还有一点像的。”嘉仪公主又笑道,“你看,我们的鼻子一样,都是这样挺翘起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鼻梁上比划了一下。
而这么一比划,秦月忽然抓住了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的思绪了。
“我与明之小时候就认识,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屁孩,我父皇那会儿心心念念想着有个皇子,就让明之进宫给皇子做伴读。”嘉仪公主继续说道,“谁知道我父皇子女缘太差,姑娘就我一个,儿子么……圣上今年才八岁,当年登基才三岁,要是我成亲早一些,生个小孩能和圣上一样大。所以当年父皇想让明之给皇子做伴读的事情是不了了之,后来容家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又去和亲,这么一晃真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是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回来的。”
秦月一时间脑子里面嗡嗡的,有些事情似乎就已经被眼前这位公主不经意间全部说了出来。
她不想去深想,于是只麻木地顺着她的话笑了笑,道:“是因为将军打了胜仗,所以北狄便求和了么?”
嘉仪公主笑道:“是啊,明之是知道当年我不想和亲的,所以北狄求和的时候他就提了要求,北狄人怕明之怕得晚上都睡不着,于是便让明之带我回帝京来了。”顿了顿,她语气中有些感慨,“不过宫里面似乎并不想要我回来,如今公主府都还没修,只好先暂时住在明之这里了。”说着她又看向了秦月,笑靥如花,“不过能看到你也是值了,当年太后在父皇宫中说是艳冠群芳,要我看,比不上你一根小指头。”
秦月不知道她的相貌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称道,值得眼前这位公主一说再说。
她甚至感觉到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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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秦月抬眼看向了外面,从窗户里面便看到了是容昭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