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应了一声,便朝着楼上走去了。
芦苗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会儿却不好追上去问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让豆花和豆苗两个一起去抬水送上楼,然后带着三蜜和其他的人一起把乱糟糟的大堂整理清楚,再把被砸坏的桌椅板凳放到一起来,看看哪些是能修一修上了漆还能用,哪些是根本不能用了只能丢到后院去当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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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回到房间里,她在桌前坐下,却是发起了呆。
她脑子里面乱纷纷的,一会儿是刚才在城楼上容昭与赵素娥对峙的情景,一会儿却是那年在京城的安定门上混乱的情形,再却又会浮现她当年在河水中沉沉浮浮的恍惚。
许许多多纷杂的往事就在她脑海中凌乱地出现着,她扶着脑袋,茫然地看着窗户外面。
她看得到隔着一条街的那个宅子中的绿树上有一串一串的白色小花,她依稀记得那树好像是叫楸树,当年容府也种了楸树,但开的花是淡红色。
到了秋天,这高大的楸树就会落下叶子。
她记得曾经听容昭说过,说楸树的树叶和树皮都能入药,可以治跌打损伤,能散瘀消肿。
“在外面的打仗的时候哪里有那么齐备的药材,都是能用什么用什么,有能用的都不错了,没法挑。”容昭那时候是这么说的。
秦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起这句话来,她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便站起来去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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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苗和豆花两个人抬着一大桶水正站在门口。
“辛苦你们了。”秦月收敛了乱糟糟的想法,对着他们笑了笑,“去和芦姐说,也别忙了,还是都休息一下吧!”
豆花和豆苗对视了一眼,豆花道:“月姐你要好好休息,我们又没遇着什么事情,都好着呢!”
秦月笑了两声,便道:“我知道,我会好好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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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豆花和豆苗两个下了楼,然后才把门关上。
只剩她一个人,她又茫茫然对着热水坐了一会儿,才解开衣服擦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又把脏掉的衣服换下来放在一边。
大约是天热的缘故,这并不算大的屋子里面混合着血腥和甜香的味道,怎么也散不去,始终萦绕在她的鼻头。
她把脏衣服丢在热水里面泡了,她看着血迹慢慢在清水里面晕开,然后清水变得浑浊,变成沉沉的锈色。
她把手伸到水中,热水没过手背,她看到手上残留的血迹也渐渐融入了水中。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水盆中映出她的脸庞,在褐色的水中,显得有几分陌生。
满心都是杂念,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快速地把衣裳搓洗干净了,然后拿到后院去晾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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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堂,芦苗正在和木匠讨价还价说打桌子板凳和修桌子板凳的价格。
木匠被她说得一脸无奈,但又不愿意把价格压得太低,犹犹豫豫似乎还在想着措词。
见到秦月从后面过来,芦苗便朝着她笑了笑,道:“我在和木匠说重新打桌椅板凳的钱呢,好贵好贵,竟然比那年我们打的贵了一倍不止。”
“娘子,您可讲讲道理吧,今年木头价格比往年贵了都不止两倍了。”木匠很是无奈,“不信您出去问问,都是这样价格了。”
秦月走近来,挨着芦苗坐了,道:“要么我们出木材,您就只收个工钱,那总能便宜点吧?”
“那也可以。”木匠想了又想,还是应了下来,“不过那吃喝之类你们得包了,我带着我徒弟们过来做两天就能做好。”
“那是自然的。”芦苗飞快应下来,“都按照你们规矩来,你先替我们算算,这一屋子桌椅板凳柜架,得要多少木材,我好叫人送来。”
木匠于是又与芦苗按照之前说好的尺寸大小算起了木材用量。
秦月只扫了一眼,想着大约也没什么要紧,便向芦苗道:“我上楼去,你有什么事情让人上去喊一声。”
“哎?”芦苗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还有些恍惚,便又道,“你赶紧上去休息休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想吃东西吗?”
“不吃了。”秦月说着便起了身,朝着二楼走去。
芦苗看着她上了楼梯,走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木匠算出来的用量,她心里也估算了一下大约靠谱,便道:“我这两天让人把木材拖来,拖来了就去让人请你,你到时候可别不来。”
“成,娘子你弄完了差个人直接往我家跑一趟就是。”木匠见这桩生意已经铁板钉钉,便也欢喜起来,“到时候一定给娘子把这些都打得漂漂亮亮。”
芦苗应下来,便把木匠送到门口,然后让豆花他们关门然后自己去后院找事情做,接着上楼去找秦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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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门,看到秦月坐在镜子前面不知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