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茶鹅er
时间:2022-02-11 07:57:50

  连带着宋芒本人也看向他,等他后话。
  宋悬与乔一对视一眼,“这具体还要看左大人所求何事,我等不一定能做主,也不好悉数应下。”
  “不敢为难两位大人,也不是别的,只我一点私心罢了。宋芒赤子之心拳拳可鉴,此间谋划更是功不可没,我到底也不过一个地方官,说不上话,况且如今情况我等实在也不好说走向如何。”
  唯有当事人宋芒有些迷惑,绕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左丘生见状,更生爱才之心。
  听到这,宋悬和乔一也也算是知道左丘生的意思了。
  “可是想为这位小少年求个功名?这事好说,届时我等亦会与谢天师详实尽述,当如何谢天师那里绝不会有失公允。”
  乔一不禁高看了宋芒几眼,初时还以为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曾多看,见左丘生赞叹有加,还特地为他求功名,不免多了些好奇。
  最惊讶的还是宋芒,他没想到这出,除了诧异更是不解。
  不过人已开口,当面拂了人家的面子未免过于不知好歹。
  没时间留给大家叙旧,听完宋芒原初的构想,宋悬同乔一就当即敲板。
  “这事情自然是要做的,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敞亮 ,做得光明正大。”
  “没错,许冠阳瞒得这般大,将这么多百姓都蒙在鼓里,实在可恶。”
  听了左丘生介绍宋芒当初如何想方设法揭露许冠阳的行为,两个人都对这个少年另看几眼。
  再说起城中情况,宋芒隐去了其中细节,只讲了许冠阳府中的确有这么一座掩人耳目的地牢,至于其中关押了哪些人,他直接佯装不知情的样子。
  他不觉得两人来塞北仅仅是探亲访友,恐怕还有事瞒着,自然不可能半点不防备地倾囊相诉。
  宋悬略一琢磨,心下便有了设想。
  “如今寒冬腊月,若是断了粮草,只怕不好受啊。”
  “硬拼硬不行,釜底抽薪如何?”
  却没想到最先反对的却是宋芒。
  “我们一无人马,二无外援,贸然行动妄图断其粮草 ,只怕到时候还要自受其害。先不说他府中还有多少人,许冠阳可还有不少兵力,如今仍驻扎城外。就是算上策反的那些,当下就硬与他们对上怕是也不够看的。”
  左丘生也觉头痛,在座的没一个武将出身的,压根带不来兵,也没谁会打仗。
  “咱去哪弄那么多现成的兵来呢?”
  乔一略一沉吟,“难不成周围几座城池就问不到外援了?”
  “不过都是许冠阳的爪牙罢了。”
  这借兵倒是可行,可这该找谁借呢?
  想着想着,宋芒突然问起,“当初边塞应当有不少兵力驻扎吧?”
  “边塞乃常将军把守,不说五万精兵,四万定是有的。”
  “说来也怪,左大人,当初关塞人递消息来时,我记得应当堪堪是驽马破关之时吧。这之前,关塞可有消息?”
  不是宋芒提起,左丘生都没想到这上面,当初他组织塞北百姓慌忙撤离外出求援,一时间也来不及深想什么,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甚是奇怪。
  “对啊,按理说,不至于前前后后半点消息也没有。许冠阳手再长,起码塞北不至于不知情吧。”
  “当初是何人来送的消息?当时情形如何?左大人可还有印象?”
  “当时来的应是常将军的副手,他带了将军信物,这个做不了假。我记得那副手带了份将军手函与我,又说他要去绵州求援,很是匆匆。”左丘生一拍脑袋,匆匆出门嘱咐陈师爷将那手函找来。
  手函虽保存妥帖,上头的污血却是分明,只怕是送信人中途染上。
  四人凑在一起看纸上内容。
  “关塞恐失,速疏散百姓。”
  也是潦草,短短两行,下头还印着私印,不难看出写信时的慌乱。
  每近年关,左丘生作为塞北地方官,也算是常将军半个下属,每年光是代百姓出面写的拜帖和礼单就不少,也常收到常将军的墨迹。
  虽写得潦草,但他能看出确实是常将军手信,这点毋庸置疑。
  内容上看不出问题,当初的知情人也没透露其他消息,事情仿佛又陷入僵局。
  乔一目光落在下方的私印上,突然福至心灵。
  “左大人,常将军过往与你通信,可都是盖的私印?”
  “我想想……这,若是不曾记错,应当是官印呐。”左丘生看着这私印,惊道,“是了,当初我还想,为何只盖了私印,往年回函上不仅盖官印,还要盖军章,只是当时情形紧张,又有将军字迹为证,我这才没有多想。”
  “什么情况下,常将军会连官印都不盖?再匆忙也不至于此吧。若是坐帐军中,官印难道不比私印好找吗?”
  “当初那副手是一人独行还是另有随军?”
  越深想其中细节便越是惊人。左丘生猛摇头,“不曾,那副手确确实实是一人独行,还是从衙门借了十人一同前去绵州。”
  “哈,只怕当时情形比我们想的还要糟。”
 
 
第59章 寒冬尾声
  “若是不曾记错,当初我等行至索阿布前,驽马早就埋伏峡谷。那么多人马,如何能行至我们之前,还不曾半路撞上。除非,他们早就在破关之前进了塞北,还绕行提前到了索阿布!”
  “常将军忠心耿耿,绝不是那等背主之人,驽马想要堂而皇之率军过关塞绝无可能。”
  宋芒沉吟,“若是许冠阳早就联合边塞军中内应,挟持或拘禁了常将军呢?”
  这个设想一出,几乎所有事情都能串联起来了。
  怪不得当初塞北到那般情形才来人通信,现在再看,索阿布埋伏的驽马人怕是早就准备好在那处截堵,准备将塞北百姓围困。
  没成想,倒是误打误撞,提前将他们送到了许冠阳这里。
  “天呐,那如今边塞的将士们,还有常将军……”
  “应当不至于到那般坏的境地。”
  四人一经谋划,决定兵分三路,最为稳妥。宋悬与乔一直接前去关塞一探究竟,左丘生则回桐洲左家求援,宋芒留在夕水静观其变。
  以五日为期,若是五天后宋悬两人没有回来,宋芒就寨上现有的人强攻夕水,再迟城中同伴怕是要暴露了。
  宋芒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冥思苦想,突然想到夕水府衙同将军府在整个夕水城的正中央,一堵高墙将其与市井长街远远隔开,周边也不是人流密集的区域。
  “若是以火攻之,胜算是否更大?”
  夜里宋芒请来几位较有声望的小队长,吩咐大家带人制作长弓箭矢,将箭头浸染桐油三天三夜,有备无患。
  若是届时形势不对,也要留有足够退路。
  故而又分出近千人加紧时间以矿中山石堆垒出一道石墙,成易守难攻之势,以作防御。
  幸而第四天,就得了宋悬他们的好消息。
  接连数天奔波,宋悬和乔一都难掩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回了寨上。
  “果真没错,常将军确实是被许冠阳内应所囚困。我们去时,边关都是许冠阳的人,还诬陷是常将军投靠驽马、畏罪潜逃。”
  “不过好在常将军没出大碍,只是被关了起来。我们救下人后,又花了些时间夺回了兵符,中间清算耽误了些时候。”
  “常将军不愧为忠良,治下有方,在军中很有声望,无人相信他真是叛国。他一出面,部下们都信服他,因而才能轻易拿回兵权,如今边塞暂时无虞。”
  “常将军已经率精兵三千前来相援,怕你们担心,我俩便先行回来,常将军他们稍晚一些,但明日也能到。”
  那就是好消息了,连日磨枪,也是时候一战乾坤了,有了常将军助力,定能得胜。
  宋星送别宋芒与宋洪,看着大部队踌躇满志,如游龙下山,既有担忧,也有激动。
  漫漫长冬,终近盛春。
  ……
  夜色愈深,宋星站在山头看着山下,城中心火光冲天,将整片夜色撕得稀碎,浑然如白昼。
  她双手合十握在身前,暗自祈祷。身边百姓也都沉默着眺望远方,等待一切早些结束。
  夜里风越发刮得人面颊生疼,文家嫂嫂心疼地拉着宋星的手。
  “瞧你冻的,你这衣裳单薄,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宋星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手已冻的没了知觉,感受到文家嫂嫂手心的暖意,她轻轻摇头。
  “回去也睡不下,我心想着事情,盼着他们早些回来,不如就在这看着,也宽慰些。”
  “那你与我凑近些,我这氅子大,还容得下。”
  宋星没有推辞,与文家嫂嫂贴在一处。
  夜越发深,山上本就风大,四面招风更是冷得不行。原本还有不少人凑在这处,到后面也渐渐稀疏了去。
  瞧着身边的文家嫂嫂已经掩面打了几个呵欠,泛起了困意,又碍于自己不好说要走,宋星干脆道:“我也有些困了,不如回去吧。”
  两个人相携着,各回了自家去。
  回了宋星本也不困,干脆靠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起了书,却没多少进了心里。
  夜上三更,外头已没了动静,只有风声猎猎。
  宋星掩面打了哈欠,正要歇息,就听见院门有声响。
  “谁啊?”
  她放下书卷起身,推开房门就看见院门边站着个面熟的中年人,仔细一想,像是常与胡队头他们几人混在一起的朱荣,应叫一声叔的。
  恰好朱荣已经先行同她打起了招呼。
  “宋家姑娘,你还未歇下么?”
  家中无他人在,又是夜深,宋星便不准备邀人进屋,只站在门边远远应道:“正要歇下了,朱荣叔,可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山下如今已经安妥,宋芒那边怕你挂念着,又走不开身,这便央我跑一趟来接你下山。”
  算算时间,回来已过了两三个时辰,应当也是结束了,她大松了一口气,不禁高兴起来。
  “那太好了,阿父和阿芒可都安好?”
  夜里光线不明,她没瞧见树下朱荣脸上隐隐的不耐烦,只听他催促道:“自是无事的,宋家姑娘,那边不好耽误,你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么?若是没有,我们便快些下山吧。”
  “不好叫您等,我这便来,有劳朱荣叔您跑一趟了。”
  宋星跟着朱荣七拐八拐,却往寨前门的反方向走去,宋星心中疑惑,却看朱荣在前面越走越快,不禁提快脚步追上。
  “朱荣叔,可是走错了路?下山的路不是在那边么?”
  山上风大,吹得人声音都听不真切,朱荣不曾回头,只提声问:“宋家姑娘,你方才说什么?”
  说话间,宋星已经瞧见前头树下的马车。
  朱荣显然也看到了,他脚步更快,三两步就走到了树下,回头对落在后头的宋星连连招手。
  “宋家姑娘,快些来。”
  月色凄冷非常,照得树下越显幽暗,半个马车身子都隐在杂草里,莫名叫人慌乱。
  宋星迟疑了些,心下更生疑惑,却见朱荣已经大迈着步走来,似有急色。
  电石火光之间她下意识后撤一步,话已脱口。
  “真是阿芒要您来接我的么?”
  方才的兴奋已被寒风吹得冷透透的,只剩下惶然,她瞧见朱荣变了脸色,下意识拔腿就跑,边跑边尽力拉开了嗓子呼救。
  她怕是跑不赢的,可若是叫醒些人,应当还有得救,便是不能拖上些时间,也不要叫自己无声无息地被人掳走。
  身后的脚步声越是近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脚都没了知觉,只麻木地向前跑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心里就将最坏的几个结果想了个遍。
  在近乎绝望的被身后的手大力拽住的刹那,她像是认命地随着那力道甩了下手,接着就被巾帕大掌覆盖了口鼻,没了意识。
 
 
第60章 险境脱困
  宋星在一阵猛烈的颠簸中恢复了意识,她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她能感觉自己应当还在马车上,手脚被绳索牢牢捆着,这条道路应当并不平坦,甚至算得上坎坷。
  侧耳倾听,确认身边似乎还有另一人的呼吸声,离自己非常的近,但是又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幽香。
  过了一会儿,确认了这个呼吸声的主人应当正在睡中,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一间狭小的马车,身边原来是一个妇人,也被捆着手脚,看样子仍在昏迷。
  瞧着身上的穿衣打扮,不似寻常人家,只是满头零散,像是珠钗都被人拽了去。
  她不敢动弹身子,只能转动眼睛四处观察,马车车窗都被木条钉住了,看样子是一早就备好,防备她们逃跑,身边也没有能割断绳子的东西。
  为了防止外面赶车的朱荣进来看见她已经醒了,宋星只能再闭上眼睛装作仍在昏迷。
  到天亮时,阿芒他们应当就会回来,届时就能发现自己失踪。
  她跟着朱荣出来时虽然没有撞见人,但是后面她的呼喊声应当有人听到了的,只要沿着那一路找,不至于没有半点踪迹。
  再不幸,她丢在草里的簪子,可千万要被阿芒他们发现才是。
  一面是等,另一面,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身下马车的颠簸渐小,像是马车从下坡路行驶到了平地,渐渐平缓了下来。
  身后刮来一阵寒风,像是帘子被掀开了一下,紧接着被掩上,应当是朱荣方才掀开来看她们醒了没有。
  看样子现在马车应当在一片开阔的地方,她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之前宋芒放在书房里的那些图册。
  上面有地物志,越近塞北,地势愈平缓,少山丘,越近塞内,地势愈多变,多峰峦。
  手被反扣在身后,宋星试探着动了动手指,轻轻触摸起车壁。
  手指所触及的地方都是木板,哪怕用力也无法动摇,宋星干脆放弃尝试,尽力舒展身体保存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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