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衔香
时间:2022-02-11 08:00:52

  像一头被背叛的野兽,他第一次失了太子的风仪,冷淡地甩开那递过来的手,攥着拳转身出去。

  往后许多年,他待她冷漠的如空气一般。

  而她也眼睁睁看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沉默,冷淡……

  最终,一步步变成了这个深不可测又冷漠多疑的帝王。

  她不是没解释过,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真相是什么样还有意义吗?

  更何况,人都是会变的。

  当年母亲或许真的是意外撞见了先帝,无可奈何才做了皇妃,但是被锦衣玉食、万千宠爱滋养了那么多年,她难道就没生出过更大的野心?

  若说从来都没有过,连柔嘉自己都不信。

  特别是当母亲后来又生下一个皇子的时候。

  柔嘉曾经天真地劝过,不想让母亲争名夺利,就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妃子不好么?

  可母亲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摸着她的头说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宠妃,树敌无数,流言四起,已经别无选择了。

  于是柔嘉只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皇后离宫,后来太子被架空,再后来先帝猝然崩逝,太子一举登基,杀伐果断,她母亲也在祸国的流言中被逼殉了葬。

  如今终于轮到她了吗?

  察觉到那一寸一寸审视过她全身的视线,和那越来越重的压迫感,柔嘉只觉得深深无力,最后俯着身拜下去:“臣妹从不敢心生妄念。”

  可萧凛听到她的话,周身忽然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燥意,沉沉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纤细的腰肢压弯,彻底折断。

  她说她从未生出过妄念。

  那生出了妄念的究竟是谁?

 

 

6章 处置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柔嘉如芒在背,不由得埋的更低。

  满头青丝随着她一低头尽数垂落在两侧,显得那本就不丰腴的肩脊更加单薄,仿佛被积雪压弯了的枝条一样,柔韧纤细,令人生起怜惜之意。

  可萧凛看着她低眉时露出的一截白腻脖颈,却忽然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一样。

  他按了按眉心,脸色半掩在影影绰绰的明黄帐子后,更多了几分晦暗不明。

  形势焦灼正之际,从东面的小径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手脚麻利点!赶在宫门下钥前送到慎刑司去。”何宝善骂骂咧咧地领着一群人抬着东西走过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月光暗淡,御花园里花木影影绰绰,婆娑不明,何宝善着急赶路,并未发现竹林后的皇帝。

  待拐了弯,眼一尖瞧见了那明黄的车驾,他愣了片刻,才曲了膝躬身一拜,热气哈在这夜里见了白:“奴才何宝善参加陛下。”

  突然被打断,萧凛的视线从那纤细的身形上移开,转向他身后的一群人,微微蹙了眉:“你在做什么?”

  何宝善垂着头禀告道:“回禀陛下,奴才找到那日闯入太极殿的那个女子了,正将人押送回慎刑司。”

  此话一出,忍冬惊愕地抬起了头,连柔嘉也微微侧了身。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各怀心思,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萧凛把玩着手中的玉,声音倒是十分平静:“是谁?”

  何宝善不明所以,悄悄环视了一圈,这才意识到竹林边气氛的不寻常。远远地瞧见柔嘉公主跪在那梅林边,他心里更是如擂鼓一般。

  可既已开了口,断没有把话往回说的道理,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那女子是御花园的一个仕女,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兵行险着,事情败露后心生恐惧,写下了血书投了井。”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押着的那东西,众人才从那席子里隐隐看出个人形来。

  “宫女?怎么会是宫女?”

  萧凛没开口,忍冬倒是忍不住失声念了两句,语气里颇有几分难以置信。

  柔嘉看着那蒙的严严实实的白布,突然也有些不明白状况。

  萧凛倒是冷静,放下了玉,开口问了一句:“血书呢?”

  何宝善忙不迭将那血书递上去:“这是从那宫女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鲜红的字迹刺的人眼疼,萧凛抿着唇,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人是今早不见的,听同住的宫女说本以为她是躲懒去了,可直到当值的点儿仍看不见人影,她们才觉得不对,四下里找了一番,没找到人,反倒从枕头底下翻出这么个血书来,便火急火燎地报给了慎刑司。奴才一听说便立即领着人四处搜查,赶巧儿碰上一个小太监路过,说是看见西北角的枯井有一只红色的绣鞋,这才找到了地方,将人捞了起来。”何宝善口才好,一桩命案被他说得格外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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