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衔香
时间:2022-02-11 08:00:52

  公主自有身子以后,脾气是越来越大。

  张德胜被她一噎不敢说话,但这是到底是新进的婢子,他又不好私自打发回去,思来想去,只好将人先安置做了值夜的婢子。

  傍晚被这么件事一激,柔嘉心里说不出的添堵,晚饭只是草草地用了几口便彻底没了胃口,合衣卧在榻上恹恹地歇着。

  萧凛对她的衣食起居,事无巨细,都要人一一回禀。

  当下朝回来听见她只用了半碗乌鸡白骨汤的时候,眉头一皱,又叫了人重新热了一碗汤亲自送过去。

  “先别睡,再用一碗再睡,省的晚上又被饿醒。”

  萧凛站在床边,点着了一盏小灯。

  柔嘉却当是没听见,仍是闭着眼不转身。

  她虽闭着眼,但眼睫又长又翘,一颤一颤的,被火光照着,在墙上投出了细密的影子来。

  最近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快,她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因此萧凛也没勉强,只是故意拿勺子搅了搅熬的浓浓的汤。

  “你真不喝?那朕喝了?”

  浓郁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柔嘉捏紧了被角,仍当时没闻见。

  可她越是抗拒,那映在墙上的睫毛影子颤的愈发厉害。

  萧凛无声地笑了笑:“那朕喝了。”

  他说着,当真慢悠悠地搅着勺子。

  青瓷碰撞的清脆声响一传来,柔嘉胃里一抽一抽地紧,终于还是忍不住夺过了碗:“我喝!”

  那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柔嘉一碗汤喝完,心情慢慢平静了些,反正她现在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和他再无关联了。

  只是似乎这汤的后劲太大了,晚上又被他热热的抱着,柔嘉翻来覆去,隐隐有些焦躁。

  当萧凛起了两次夜,净室里哗啦啦地响着水声的时候,柔嘉忍无可忍还是睁开了眼,起身直接将内室的门关上:“你出去睡,别吵我,外面多的是人陪你。”

  萧凛刚冲了凉,身上的水汽还没干,一见她关门,一手把住了门边,那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

  两个人隔着一条缝对峙着,萧凛扔了手中的帕子,微微皱了眉:“大半夜的,又闹什么?”

  柔嘉不想理他,抿着唇执意推着门。

  她那点力气,萧凛一只手便能制住。

  但眼眉一低,落到她凸起的小腹上,萧凛怕真的用力伤到她,忍了忍,还是松了手,任由她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莫名其妙被关在了门外,萧凛看着那黑漆漆的门板稍有些错愕。

  他只披了件中衣,身上还带着水汽,不得已只好准备去书房换身衣裳。

  路过桌案时,他浑身的火气又止不住地往外冒,端起茶盏便嘴边送。

  可他满心烦躁,没留意到那茶是热的,一递到唇边被热水一烫,原本就不顺的气顿时旺盛。

  “怎么侍奉的,三伏天还上热茶!”萧凛重重放下了杯子,“上一壶凉茶来。”

  那侍女唯唯诺诺低着头,连忙又换了一盏凉的来。

  “陛下请用茶。”

  一截细白的手腕托着一个骨瓷茶杯递到了他手边。

  萧凛随手接了茶,一整杯凉茶饮尽,他额上的青筋才消退了一些。

  只是将杯子一拿开,从那杯底剩余的余影中,他忽然看见了一张和柔嘉有几分相似的脸,神情一顿,转身看向那侍茶的人。

  “朕看着你有些面生,是新调来的吗?”

  那侍女跪在地上,腰背绷的极直,纤细的手腕举得极高,声音也格外的娇怯:“奴婢是尚仪局出来的。”

  尚仪局?

  萧凛放下了杯子:“抬起头来。”

  那侍女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心里砰砰直跳,一抬头正看见那张威严又俊美的面容,眼神都忘了转。

  迎着灯光,萧凛看见了那双稍稍有些像她的眼睛,突然顿悟。

  怪不得她今日态度这般反常,任谁看了都堵的慌吧。

  到底是谁在暗中搅混水?

  萧凛不动声色,坐下来又饮了一杯茶:“你这双眼倒是生的很别致。”

  这侍女原是浣衣局的一个婢子,正是因为这双眼生的和公主有三分像才得了大机缘,当下见陛下对她的眼睛感兴趣,愈发目光流眄,膝行了一步,大着胆子仰望着他:“陛下文韬武略,俊美无铸,奴婢愿侍奉陛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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