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人,那还能有命活吗?
忍冬踉跄着往后退:“主子,我知错了,你绕过我吧!”
“知错?你这个白眼狼当真会知错么?眼看着咱们的炭火越来越少,日子越来越难过,却还能面不改色地偷拿东西来给自己谋前程,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东西,就该被放到那苦寒之地受受苦才好!”染秋气愤地指着她说道。
“主子,我不敢了!求您绕过我这一回!”忍冬脸色又红又白,赌准了柔嘉心软,只是一个劲儿地叩头。
但叩了半天,柔嘉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她才真的慌了起来。
“主子,您真的要这般狠心么?”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如何还有脸哭?”染秋简直要气笑了,直接一把架住了她,说着便要将人往回带。忍冬死死地扯住柔嘉的衣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正僵持之际,竹林后却传来了一阵銮铃声响,隐约瞥见了走过来一角明黄,忍冬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窈窕身影,这两天的事情走马灯似的转圈,脑海中忽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将功赎罪。
当下便心一横,猛地挣开了染秋的钳制,咬了咬牙跪到了皇帝的车驾面前。
“陛下,奴婢有事要禀!”
皇帝端坐在銮仪上,因着休息不好神色微恹,半支着手靠在辇上。
突然被一阵喧嚷吵醒,他皱了皱眉似有不悦,銮仪卫见状噌地一下拔出了刀便要将人押下去。
然而风起帘卷,视线一扫,落到了旁边站着的那个面色惨白的女子身上,皇帝却忽然神色不明地抬手叫了停。
他摩挲着虎口的牙印,淡淡地开口:“你有何事要禀?”
第5章 对峙
皇帝的视线不轻不重的落下来,落到那跪着的人身上,已然重如千钧。
忍冬咬咬牙:“回陛下的话,奴婢要禀报的正是前日太极殿之事,奴婢……奴婢怀疑公主就是当晚之人。”
“你在胡说什么?”染秋气得想冲上去堵住她的嘴。
可萧凛眼神一低,她顿时又打消了念头,只得闷闷抱不平。
“说下去。”萧凛直起了身体。
忍冬得了皇帝命令,愈发有恃无恐:“那晚正是奴婢守夜,公主一身疲惫很晚才回来,也不要奴婢服侍,后半夜隐约还闻见了烧东西的味道。奴婢当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直到后来隐约听到太极殿出了事才觉得不对。奴婢害怕受到牵连,这才一时昏了头使了法子想要调离猗兰殿……”
“不是这样!”染秋没想到她会这么为自己脱罪,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明明是你先背的主,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奴婢自知做的不对,如今也只是想将功折罪,万万不敢欺瞒,求陛下开恩。”忍冬见那嬷嬷已经逃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事情都往柔嘉身上推。
“你……”染秋从没见过这么没脸皮的,气得脸色铁青,可那嬷嬷已然跑了,她一时也没办法。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皇帝微微皱了眉。
张德胜见状立马站了出来:“都闭嘴!陛下面前,岂容你们如市井一般放肆,再敢大呼小叫,小心叫人拉出去掌嘴。”
两人被这么一吓,皆不敢再争辩。
车驾里许久没有动静,萧凛目光扫过那一言不发的跪着的人,眼神忽然一顿:“柔嘉,你手里拿的什么?”
柔嘉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里面躺了一个小小的玉兔坠子,是她去岁生辰的礼物。
皇兄一问,她忽想起那晚被他吻住时,脖子上挂着的也是这么个坠子。
柔嘉不知道他记得多少,一时间脑海里乱哄哄的,又热又窘,下意识地想攥起拳将这坠子遮住,但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得轻轻抬起了手腕:“是个坠子。”
细细的一根红绳垂下来,随着她的手腕微微晃着,皇帝不知怎的脑海中忽出现了一幅极其昳丽的画面,看见那玉坠悬在那女子的胸口,一晃一荡,忽高忽低,和那月牙胎记一起,晃的他心烦意乱,整宿整宿地睡不安稳。
“呈上来。”他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烦躁。
张德胜躬着身子“嗻”了一声,起身朝柔嘉走去,拿了一面雪白的帕子将那玉坠包了起来递过去。
沾染着香气的一根红线挑在萧凛骨节分明的手上,显得愈发的细,也愈发脆弱,仿佛轻轻一扯,便能直接断开。
萧凛忍住了想要直接扯断的冲动,十指一合拢,那坠子便被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柔嘉远远地看着,随着他突然合拢的手全身一颤,仿佛也被握住了似的。
浑身不自在。
她低下头,稍稍侧开萧凛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