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到心心念念的烟花,傅小九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周娴。
在看到周娴热得红了脸之后,还贴心地问她要不要换换位置,坐在靠窗的位置或许就没有那么热了。
没想却得到了周娴一句结结巴巴的拒绝。
不过最后的结尾是傅小九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漫天的绚烂烟火,与于她而言周娴脸红不脸红,为什么脸红,已经不重要了。
而周娴,说到底也是个小姑娘,等到烟花升空的一刹那也感到万分欣喜,觉得和烟花一般迸裂绽放的好像还有自己的心。
胸腔内咚咚作响的跳动不仅仅是为了那瞬间的美丽,更是为了身旁的人。
她望了望天,又歪着头看了看傅叡炀,看他被烟火照耀着的脸庞,看他眸子里的自己。
她想,这应该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而傅叡炀瞧着周娴的样子,又低声笑着和身旁盯着窗外烟火出神的阿那什多饮了几杯酒。
最后,也不知这两个男子都在想些什么,竟这么就着江上的微风喝醉了。
周娴和傅小九在费力将他二人搀扶着回客栈之后,有些犯了难。
这两人虽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但要想让他们乖乖地沐浴修整,也是一件大难事,需得有人在一旁伺候着。
可傅叡炀和阿那有两人,能贴身照顾的只有清风一人。暗雨是暗卫,平日里没有傅叡炀的令是不会现身的。
而自己这边,也不能让桑竹去伺候,让傅小九去那更是万万不可。
周娴蹙眉想了片刻,对前来帮忙的清风说:“你将阿那什公子扶进去好好伺候着,不可怠慢。”
清风点了点头,往日里自家殿下没少和阿那什公子来往,这种伺候的差事也不是他第一次领了。
不过那都是从前在大都的时候,宅子里多得是下人,此刻在外诸事不便,清风停了足,问道:“那公子……”
周娴顿了顿,道:“我会伺候着,你去吧。”
思及傅小九此番出行未带随侍,周娴又让桑竹去伺候着。
等到一切安排好了,才望着闭着眼靠在一旁的傅叡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周娴颤颤巍巍地将傅叡炀扶回了房间。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方才在回来路上的时候,傅叡炀还只是走路有些虚浮,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连路都走不了了,整个人像个挂件一样瘫倒在周娴的身上。
此地的酒,后劲着实大了些。
这客栈的房间看似并不大,但等到将肩上之人半扛半拖地送到床榻旁时,周娴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做过力气活,傅叡炀虽不是魁梧壮硕的体型,但也是个七尺男儿,比起周娴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被迫出了这么多力的周娴撒气般将傅叡炀往床榻上一扔,若非清风事先已铺好了被子,非得将床板砸出个声响来。
周娴恍惚间听到傅叡炀发出了一声闷哼,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是自己的动静太大把他摔醒了。
片刻之后,见床上的人没了声响,才凑了过去。
傅叡炀生得白皙,此番醉了酒也不见脸上有何异常,周娴不觉有些可惜,若是能在这白色里加上些许的红,定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好颜色。
她幼时还同自个儿亲娘住在一个院子的时候,也曾见过醉酒的男子,就是她的亲爹周叔景。
彼时她爹常常流连于外边的烟花柳巷,每日回家时身上总沾着胭脂气和酒气,混杂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作呕。
而她娘每每见到他爹这副模样,总会像个市井里骂街的泼妇,尖叫着朝她爹身上扑过去,然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她爹这番做派,不说给年幼的她带来什么童年阴影,但至少在那时候,也是在心底暗暗发过誓,往后见着醉了酒的人定是要绕道走的。
不过傅叡炀身上,没有那让她厌恶的感觉,即使现在两人凑得这般近,也只能嗅到萦绕在他身上的一股淡淡酒香。
不醉人,却有些心痒。
床上人的一声难耐的声响,周娴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在想些什么,只得轻拍了拍脸颊,仿佛这样就能赶走她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不过,照顾一个醉酒的人,到底该怎么办才是。
周娴冥思苦想,似乎应该让人送热水来先给他沐浴一番,换上新的衣衫。
可傅叡炀这般瘫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样子,莫非要让她替他沐浴?
周娴咬了咬唇,决心随意糊弄下,替他脱了外衣塞进被子里便是,旁的东西明日让清风再来。
要知道,帮傅叡炀脱衣这件事,已经让周娴豁出去了。
饶是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照顾夫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等到实施起来也着实让周娴闹了个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