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九昨个儿个逃了夫子的课,今日被困在书房里罚抄了好几遍书,直到现在才让放了出来,又蹦跶着黏到了周娴身旁。
于是这姑嫂俩,又头凑在了一起嘀咕上了。
“四嫂,你瞧见那个穿得一身红像是灯笼成了精的人没?那就是李婷婷,平日里就爱仗着她那个爹的势欺负人。”
周娴少交际,大都城内好多官家小姐都不认识,只隐隐记得听傅小九提过这人,想来两人也是积怨已经了。
“那你可有被她欺负?”
傅小九拍了拍胸脯,道:“四嫂放心,我可是九公主,她不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作威作福的样。”
想想也是,傅小九再不济也是个公主,那李婷婷虽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但也没胆子敢欺负皇家人。
倒是旁边的傅叡炀嗤了一声,他早就对这个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周娴身上的妹妹看不顺眼了。
“就你?逃课都能被发现,能有多大能耐?别说是我教出来的,真丢人。”
“你书抄完没?没抄完赶紧吃几个点心回去抄书吧,别呆在这,碍眼。”
周娴愕然,这傅叡炀教些什么不好,居然教自家妹妹逃夫子的课,可真真是大胆。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两个哥哥平日里也没少带着自己闯祸,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傅小九心中忿忿不平,同傅叡炀斗了两句嘴后赌气般将周娴的手揽得更近了,惹得傅叡炀又是一阵气恼。
最后许是瞧见了哪个交好的小姐妹,傅小九才匆匆道了一声告辞后不知去哪儿晃悠了。
傅叡炀也赶紧拉着周娴走开了,生怕傅小九一时想不开又倒回来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傅叡炀无意间注意到坐在最上首的父皇神色有异,片刻之后就寻来了贴身的太监吩咐了几句。
还未等他细想,就听到父皇对着众人道:“今日乃中秋月圆之夜,诸卿也不必拘礼,朕还有要事在身,诸卿自便。”
说罢,便由贴身近侍伺候着离了席。
在场的官员们却是些微松了口气,没了上位者的威严镇压,大家也更放肆随意了些,一时间竟比之前还热闹。
但傅叡炀却有些担忧,朝着周娴耳语了一番后,两人悄然离了席。
穿越过了人群,他们来到了养心殿,这是平日里皇帝休憩的地方。
毫不意外的,门口守着的内侍拦住了傅叡炀和周娴二人。
傅叡炀面露冷色,朝着那内侍道:“父皇让你拦着我?”
内侍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是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不过多时,皇帝的近侍德总管便带着一位御医从殿内缓步出来,见着傅叡炀和周娴之后,朝两人行了个礼。
德总管如往常一样,一脸的笑意:“四殿下怎的在此?莫非是席上有什么不合适的?”
自傅叡炀记事起,这德总管就一直跟在自家父皇的身边伺候着了,饶是他贵为皇子,也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是想起许久未曾向父皇请安了,父皇可在殿中?”
“是何人宣的御医?莫不是父皇身体不适?”
御医闻言,开口向他解释道:“陛下只是最近政务繁忙身子有些劳累,不慎邪风侵体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多多修养数日便好。”
“现如今小的为陛下开了方子,陛下已经服了药躺下了,四殿下若无要事还是不便打扰的好。”
见傅叡炀依旧眉头紧皱,周娴捏了捏他的手,侧身在他耳旁轻语:“既然御医都这么说了,今儿不如让父皇先好好歇息,明日我们再来看看?”
傅叡炀没有多言,沉思了片刻,对着德总管和御医道:“还请两位多多细心照顾父皇,我明日再来。”
德总管和御医忙不迭地回道:“殿下严重了,这都是分内之事。”
话音刚落,傅叡炀就带着周娴离了养心殿。
经次一遭后,二人也没了再回席上的心思。
直到回了四皇子府,周娴见他还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有些不解:“御医不是已经说了不过是风寒吗?为何我瞧你却是忧心忡忡。”
傅叡炀像往常一般,靠在了周娴的肩头,嗅着周娴身上传来的气息,这才让他觉得安了心。
“前儿父皇的身子也抱了恙,这般三番五次的不适,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担心。”
周娴轻抚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般,想要借由这样的动作,让傅叡炀的心绪不再那么郁结。
“许是之前的病情还未好透,我看今日父皇除了有些许疲倦,并未有异常。况且若是父皇的身子有什么棘手的问题,那御医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胡说。”
傅叡炀抬头,照例揉了揉她额间的发,道:“嗯,许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