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瞧着这木讷的样子,还以为这四皇子府,从主子到下人都不把自家小姐放在眼里,加之昨晚的事还怒气在身,一时忍不住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无视四皇子妃。”
那小厮此时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昨日自家主子已经成了亲,这新娘子可不就是面前这位。
周娴摆了摆手:“桑竹,休得无礼。”
又对着那小厮问道:“殿下醒了吗?还烦请通传一声,就说我等着殿下进宫拜见。”
清风忙不迭的行了礼:“小人愚昧,竟不识四皇子妃,殿下…殿下平日里都要等到巳时才会起,这会儿恐怕…”
周娴也不恼,温声细语说着:“今儿个日子特殊,还是着人将殿下唤醒的好。”
清风也知自家殿下的兴致,若是平白扰了他的清梦,自己少不得会挨顿罚。
面前的人久久不语,周娴也明白了这个四殿下怕是脾性不太好,也不为难下人,站在门口喊道:“殿下,皇上和娘娘还等着我们呢,若是晚了可不好。”
清风顿时慌了,忙阻止道:“四皇子妃,您别喊了,若是扰了殿下睡觉……”
周娴不理,又对着窗户呼喊了几遍。
片刻之后,就听到从房内传来一声喑哑中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别喊了,我起便是。”
若周娴此时在房内,还能听见傅叡炀小声的抱怨:“果真是娶了个娘回家,一大早就被扰了清梦。”
这才第一日,他已经开始觉得后悔了。
第19章
永宁宫内。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傅叡炀也不似在府中那般不情不愿的样子,此刻一副恭顺的样子,正领着周娴拜见坐在首座的人。
如今太后早薨,先皇的妃子们或是去了太庙,或是随着封王的儿子出宫建府,老一辈的老人们倒是没有几个。
傅叡炀本就是皇后嫡出,也就没了那等拜见嫡母生母的区别。
再加上傅叡炀是皇子里最早成婚的一个,上面也并无嫂子需要见礼。
反正于周娴来说,这拜见礼是倒也算不上麻烦。
她接过皇后身边的流苏姑姑递来的茶盏,恭敬地递给了皇上和皇后。
“父皇、母后,请喝茶。”
皇后对这落落大方家室显赫的儿媳自然是满意的,也不愿新婚第一日立那些个恶婆婆的规矩,忙叫周娴起了身。
随即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镶双龙戏珠镯,套在了周娴的手上,又拿出了个象征着喜庆的红封,嘴角上扬,掩饰不住的欢喜:“娴儿,如今你已是自家人,往后便不必再如此多礼。”
周娴笑着应下了,心里却千转百回。
这镯子用料虽贵重,但也不至于让人惊骇,可这上面的纹饰……
皇后这怕是在借机敲打她,只要周家坚定地站在太子一脉的身后,那属于周家和周娴的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的。
周娴失笑,她想起上一次在这永宁宫内收到皇后的镯子之时,她被定给了太子做嫡妻,如今不过几载,却是和四皇子站在此处奉茶。
这命运,也着实弄人。
昨日四皇子大婚,府内的一切事务自然也瞒不过皇上皇后的眼,自家儿子在婚宴上直接醉得不省人事,做出这般荒唐的事,直教两人脸上无光。
皇上看重周伯景才能,皇后看中周伯景权势,该给周家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两人只得轮番着敲打着自家儿子。
“好了,如今你已大婚,该收起从前那副样子了,莫要再像往日那般胡闹。”
“往日纵着你也就罢了,如今已是做一家之主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个儿心里也该有数了。”
“娴儿是个体贴懂事的,今后你要好好待她。”
傅叡炀望了望还在一旁端庄的站着的周娴撇了撇嘴,还以为顺了母后心意能落得个耳根清净,谁知道还是少不了一顿说教,真是不该一时糊涂听信母后的话。
从宫中出来之后,傅叡炀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往日里进宫来,父皇母后最多说他几句放肆任性就罢了。
可今儿个,三句话中定要夹杂着一句诸如让他收收玩闹的性子这样的教导之言,听得他直觉头昏脑涨。
傅叡炀是谁啊。
那可是自小便在这大都城内横着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