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杭静默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皇上,累了。”
“你娘怀了你,我却不能给她任何名分,甚至还没能保护好她,害她身中剧毒,难产之下毒气攻心。”
“是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住你。”
听到这话,江楚杭深吸了一口气,“我娘,有说什么吗?”
周承业叹了口气,“毒气攻心,她只看了你一眼,在看到你手腕上蜿蜒而上的红线,落了一滴泪,说了四个字,救她,宝藏。”
江楚杭再次听到这句话,心中突然涌出了异样,她既然知道宝藏的所在地,手里有藏宝图,也见过那人,那她会不会早就知道那本书的存在。
可如果她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只要她说了就一定可以找到那里,就会有生机,她为什么……
恍然间,江楚杭突然愣住了,她是故意的。
所以,她最后喊出口的“救她”,不是让他们救她,而是救她的孩子。
而她之所以会喊出宝藏,也是因为她清楚这两个字足够让人疯狂,还不容易让人与他身上中的毒相联系,找得到宝藏却不一定找到得到那本书。
“在那之后,关于宝藏的谣言传出,你外祖父举族迁出京内,我派人去追,也就只带回了两块藏宝图碎片。”
“如今,你已经找到宝藏了,我听说你还带回来一本医术,解了身上的毒。”
说到这里,周承业忍不住苦笑一声,“如果当年我们能早些去找宝藏,你娘也就不会死了。”
听到这话,江楚杭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周承业看了看他轻笑一声,“我写好了遗诏,待我死后,皇位就是你的了。”
江楚杭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臣,只是大周的臣子,这位子太子更合适。”
周承业闻言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这个捆绑了我一生的皇位,如今已经再无束缚,你坐上去,去让大周在你的手里开疆扩土,太平安然。”
“我知道你和曹玗希情投意合,你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不想将这江山同她共享吗?”
江楚杭轻眨了眨眼,周承业咳嗽一声,“让她做你的皇后,日后绵延子嗣,共享天伦。”
江楚杭闻言闭了闭眼,周承业紧紧地抓着他,眼底带着期许,江楚杭与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半晌,江楚杭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我娘留给你的。”
周承业盯着那封信,手指轻颤,他就知道一定会有信的,一定会有的,他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临死前,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
周承业抖着手打开信封,只见那纸上是他无比熟悉的字迹,一行小字清清楚楚的刻画着。
“此生无悔无恨,无怨无忧,来生惟愿寻常人家,与君相知相守,共度凡尘余生。”
周承业将信紧紧地握在手里放在心口,缓缓的闭上了眼,一行泪顺着滑下。
江楚杭在床边坐了片刻,起身走了几步转身跪地,三扣首。
江楚杭推开门走了出来,“皇上,驾崩。”
众人闻言皆跪地痛哭,江楚杭静静站在那里,泪不知不觉的滑落,他抬头望了望天边,那里依旧是云卷云舒,安然祥和。
当来福当众宣读了皇上的遗诏后,众人皆是一惊,这先皇竟然放着太子不立,转而立靖安侯世子为新皇。
周泽恒愤然起身,“这不可能,定然是靖安侯有意谋反。”
“来人,把他们拿下。”
曹玗希闻言取下腰间软剑,飞身来到江楚杭身前将她挡在身后,微微抬起了头,“殿下这话可就说错了,先皇遗诏在此,字字清楚,众人皆可为证,如何是假。”
“既然不是假,那如何能说靖安侯意图谋反。”曹玗希的话字字句句落在众人心间,众人互相对视,如今军权皆掌握在靖安侯手里,别说有遗诏,就是没有遗诏,靖安侯若想反,又有谁拦得住。
周泽恒抬手指着曹玗希,随即看向了江楚杭,“江楚杭,你当真好本事。”
说着,他四处看了看,“都愣着做什么,这种乱臣贼子,还不就地斩杀。”
可周遭并没有人听他的话,韩场抬步走上前,朝着江楚杭跪地行礼,“臣,城防营统领韩场,参见皇上。”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的守卫皆跪地行礼高呼,“参见皇上。”
周泽恒身形晃荡了一瞬,一时怒火攻心当场吐了口血,江楚杭看了看他,“宣太医给他诊治,太子身心俱疲,就回太子府安心静养吧。”
直到先皇的丧葬结束,一切的动荡才得以了结,按照遗诏,江楚杭将南域划给了周泽恒作为封地,那个地方四季如春,风景很好,与南疆比邻,是最合适的地方。
周泽恒满心愤懑的离开了京内,原本追随他的氏族都纷纷倒戈,周泽恒本打算去到南疆发展自己的势力,结果到了他才知道,南疆已被圣子统一,而这位圣子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江楚杭登基那日,曹玗希身穿盔甲站在百官之中,他们还未成婚,她就是他的臣子,江楚杭从她身边走过,停下了脚步,来福在一旁愣了一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