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起身欲离开,林星然突然拉住他的一片袖子,声音低弱:“夫君,你还生我的气吗?”
顾宴终究是查清楚林星雪从何得知沈寒星救她之事。
林星然只说她是在济安堂偶然得知当年之事,看望林星雪时为宽慰她才脱口而出。她不知顾宴冒充玉牌主人一事,全然是无辜的。
顾宴知此事不该责怪她,心中却还是起了波澜。
他这几日刻意疏远,林星然也不曾追问他为什么,如今才委屈相问。
顾宴低头看向林星然,她眸光盈动,目光中带着期盼和委屈。她不懂自己错在何处,只是希望顾宴别再生她的气。
顾宴心中微叹,他重新坐下去,取出帕子替林星然擦泪,声音柔和:“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这几日公务繁忙才疏忽你。当年若不是岳母示意,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所以星彦的事我理当帮忙。”
当年顾家落败,他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京城倒在破庙中时,若不是林星然照顾他一夜,他可能早已死在破庙中,更不可能为父平反。
顾宴知道,他欠林星然和韩氏一份恩情。
“我无意用恩情绑架夫君,夫君也不必觉得亏欠。”林星然依偎在顾宴怀中低声道。
她身子不适,咳了几声服了药又睡下。
顾宴守了她一会儿才离开,等到脚步声渐远,林星然缓缓睁开眼睛,她起身将一个匣子递给安云:“将这匣子交给安苓,她知道怎么做。”
安云低头应是,将匣子妥帖收好。
林星然躺回去,她摸着顾宴方才坐过的地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费尽心机嫁给顾宴,又将真相告诉林星雪,以为这样就能扯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结果……
林星然眼中露出几分怨恨,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她不能容忍林星雪过得比她好。
——
日渐春暖,院中海棠舒展新枝,空中花香浮动。
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进来,大半投在沈寒星的身上,在他周身笼罩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林星雪拄着脑袋看着他,一边荡着腰间的流苏,流苏末梢时不时扫过沈寒星的手腕。
沈寒星看向她,她就停下动作,一会儿又开始扫他手腕。
沈寒星将一本话本看完,她动作还没停。
他把审阅完的话本推过去,捏住荡过来的流苏:“有事要说?”
林星雪眨巴着眼睛摇头,沈寒星接着问:“不想去陶氏那里?”
陶氏那边声称近日繁忙,拖了几日才让林星雪过去学习。
林星雪还是摇头。
沈寒星微微皱眉,也没接着问。
小姑娘这几日似乎藏了些心思,他问她也不说,没事就爱坐在他身边,似乎有些粘他。
“陶氏那边不必担心,我给你安排了人。”
沈寒星示意落言让人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婢女低头走进来,她脚步很稳,脸上不甚有笑意,瞧着有些严肃。
“奴婢南烟见过夫人。”婢女低身行礼。
林星雪抬手示意她起身,好奇地打量着南烟。
她没想到沈寒星还会给她安排婢女,她仔细瞧了一会儿南烟,问沈寒星:会武功?
沈寒星点头:“让她跟着你随行保护。”
在侯府为什么还要护卫?
林星雪心中有疑问,但她知道沈寒星肯定有理由,也不多问,让南烟跟着她一道去陶氏的菡香院。
她前脚刚走,后脚落言走进来低声道:“将军,厨房准备好了。”
“嗯。”沈寒星轻应一声,朝着厨房去。
日渐西斜,林星雪在菡香院看了一下午账本,她以前没有学过,看账本也颇为费力,只能一边看一边在纸上问。
陶氏见她如此,心中倒是放宽不少,心想果真是不得宠的庶女,一点不懂治家之道,如此她倒也不必有多余的担心。
“她如今连账本都不会看,不足为惧。”待人走了,陶氏才宽心地道。
沈梨没有搭话,她眼前似乎还能看到林星雪腰间那块星辰玉牌。
“梨儿,你看看这些郎君,有没有合意的?”陶氏拿着几张画像递到沈梨面前,见她出神,连唤她好几声:“你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
沈梨勉强回神,笑着摇摇头:“女儿婚事由母亲做主,母亲决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