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寒星目光冷然,锋利的刀片时不时在沈青眼底划过,“那借条呢?”
“借条,什么借条?”沈青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寒星的意思,“二哥,我毕竟也是侯府之人,不过从这铺子取一点钱,何至于要到写借条的程度?”
沈青这会儿其实很心虚,他近来支了不少钱,若是真算起来把他卖了都还不起。
“没有借条,那账上总该有记录。”沈寒星看向掌柜,掌柜被他看得满头冷汗,支支吾吾半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寒星手中的刀片飞出,擦着掌柜的脸颊刺进后面的墙壁,掌柜吓得腿一软,不敢再推脱,赶忙双手奉上账本。
这账本和陶氏那边的账本不同,上面清楚地记着沈青每月支走的银钱。近一个月沈青多次支钱,每次数额颇高,频繁到异常。
林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账本,她心中隐隐有猜测,这些银子怕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比如赌坊。
沈青现下心虚得厉害,他想若是沈寒星问起来就找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可他尚未想好理由,沈寒星已经冷声道:“看来你在赌坊输了不少钱。”
以前沈青爱烟花柳巷倒也没什么,但若是迷上赌博便是另一回事了。
世家子弟最忌赌博,沈老太君更是三令五申不许任何子弟参与赌博,若是发现免不了严惩。
沈青正要狡辩,沈寒星懒得听他废话:“上次那个断腿的小厮,你应该有印象。”
这是明晃晃的恐吓。
偏偏沈青明白,沈寒星当真敢打断他的腿。
上次那个贪赌成瘾胆大到偷窃的小厮什么下场,他就有可能是什么下场。
“二哥,我也不想的,都是他们,他们骗我去的,”沈青识时务地哭诉道,仿佛都是旁人的错,“我不知道那里是赌坊,去了之后又被他们鼓动着玩了几把,不想赢了许多,这才、才……”
才屡屡去那赌坊,渐渐不可自拔输得惨烈。
“二哥你不知道,他们这赌坊跟别人不一样,一开始根本不赌钱,而是赌物。那些宝贝别处难寻,我也是想赢来孝敬孝敬祖母……”在沈寒星冷厉的目光下,沈青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胡扯。
“所以二月初你搬进侯府的那些奇珍异宝都是从赌坊来的脏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沈青明显抓不住重点,沈寒星直接让落言押着他回侯府。
掌柜眼睁睁看着落言将账本拿走,弯腰恭敬地送沈寒星离开时,店外一个人粗着嗓子扬声道:“掌柜的,你要的那些首饰我给你送来了。”一个胡子拉碴面容粗犷的异族商人走进店铺,他身后的人跟着卸货。
林星雪打算和沈寒星离开,沈寒星看着那些卸下来的首饰,却忽然道:“急什么,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林星雪微瞪眼睛看着他,她可不觉得掌柜还有招待他们的心思。
可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那商人送来的近一半首饰都被他们打包带回。
来时空旷的马车现下被大大小小的盒子占满空间,林星雪坐在沈寒星旁边,有些无处落脚。她看着那些华贵的盒子,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走时,掌柜可高兴了,在他们身上狠狠赚了一笔,也算是抚平沈青一事的刺激。
虽然这些钱最终也是入侯府的帐,但她还是有些心疼。
沈寒星感觉到她的惆怅,捏了捏她耳垂,看见脚边堆着的一对玉兔耳饰,还颇有闲心地替她试戴。
少女愁苦看向他,在他掌心认真写:持家。
沈寒星欣赏着那对玉兔耳饰,语气慢悠悠地道:“放心,你夫君有钱,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林星雪有些怀疑地看向沈寒星,他这么不持家,能有多少积蓄?
少女明显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还在思索怎么让沈寒星改变这大手大脚的习惯,沈寒星倾身在她耳边缓缓道:“夏家大半产业在我手中,只要阿雪不是吞金的猛兽就吃不穷。”
夏家?
东宁首富?
夫君握有夏家大半产业?
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直直砸进少女的耳朵里。
沈青被绑着回府扔到柴房里,同时桂玉阁的账本也悉数送到老太君面前。
陶氏甚至没来得及求情,小厮已经拎着一个又粗又宽的板子到柴房,将尚在浑噩中的沈青拎起来绑到长凳上,啪啪落下板子,一番鬼哭狼嚎后沈青又被拖着送到祠堂罚跪半个月,待到五日后方给诊治。
沈老太君当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陶氏瑟缩着跪在老太君面前,哭着说自己教儿无方,老太君被她哭得头疼,冷声斥断:“你是有错。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账本上做手脚?我屡次警醒你,你可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竟然纵容三郎去赌坊!”
“陶氏,你应该明白,这个家不是非交到你手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