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马咳了一声:“确实是出了点事。那孙堂胆大包天,竟敢设计暗杀督主,还好督主动作快,没伤及要害,只是肩头中了一箭,落了水。”
履霜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呢?”
“那水下就是瀑布,又是夜里,我和陛下找不到人被冲去了哪儿。好在第二天她自己找回来了。”
“那伤口呢?”
“伤口?伤口都处理好了啊。”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但是她说处理好了,那不就是处理好了吗?我看她一切如常啊。”
履霜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戚卓容肩头中箭,暴露女儿身了呢。但她还是担忧戚卓容是不是生了什么不好言说的病,便道:“你们东厂情报那么厉害,能不能去找一下她?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觉得,要是去查戚卓容的下落,会引起整个东厂动荡吗?我可不敢私自这么干。”
履霜沉默良久,才嗫嚅道:“要不然,你去通融通融,让我见一次陛下?”在她印象里,陛下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想必会看她可怜,再告诉她一些戚卓容的线索罢?有些话戚卓容可能不会对司徒马说,但说不定会对陛下说呢?
司徒马眼前一亮:“你要是能说动陛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走,咱们这就去东厂!”
每隔三日,拾肆就会将大臣们的奏折汇总到箱笼里,然后带着箱笼奔赴避暑行宫,等皇帝批阅完后,再带回皇城。算算日子,拾肆也该回来了,正好问问他陛下近来心情如何,适不适合带履霜过去。
到了东厂,拾肆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一个人吃晚饭,看到履霜,还有些惊讶:“履霜姑娘?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不用管她。”司徒马说,“你刚从行宫回来?陛下最近心情怎么样?”
拾肆回想了一下:“批奏折的时候不大高兴,但批完了就还好。依我看,陛下才是真正懂享福的人,那行宫看着简陋,实则是有大智慧,饱含自然意趣。午后窗下,泡一壶清茶,与督主手谈一局玲珑棋局,那可真是……”
“什么!”司徒马以为自己听错了,“和督主手谈?”
“是啊。”拾肆茫然地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督主不是走了吗?”司徒马大惊,“陛下如何会在行宫与他下棋?”
“啊?可是,督主现在确实就在行宫,和陛下在一起啊。”拾肆一头雾水道,“我听行宫的人说,督主是半路上就和陛下会合的,大人你也不知道吗?”
司徒马气得脸色青白:“我怎么会知道?”
“大人之前不是说,督主去替陛下办事了嘛,现在办完事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大人为何如此生气?”
司徒马叉着腰,只觉得头上噌噌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泄。
倒是履霜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督主现在在行宫?那督主一切都好吗?”
“都好。履霜姑娘要是有话要卑职带的话,卑职下次可以带过去。”
履霜莞尔,摆了摆手:“多谢大人,我知道她好就行了。不必带话。”
一颗心落了地,履霜雀跃地离开东厂,打算继续回去听说书了。唯有司徒马一个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通。
拾肆犹豫道:“大人……要一起来吃饭吗?”
“吃什么吃,不吃!”司徒马气哼哼地转身,“我还在假中,东厂有什么事,就去找戚卓容,别来找我!”
司徒马一口气咽不下去,决定亲自去一趟行宫,瞧瞧戚卓容这个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他独自策马,速度比皇帝车驾快得多,只花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避暑行宫。
行宫守卫认得他,自然不会拦他。
司徒马进去后,没有直接往主殿走,而是另外绕了条路,趁无人发觉,偷偷用轻功翻到了主殿的屋檐下。
哼,他倒要看看,戚卓容和裴祯元能在这行宫里干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撬开窗户,打开一条缝,正准备偷窥一下,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幽幽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司徒马遽然回头,就见戚卓容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微前倾,用一种探究又好笑的目光盯着他。
“你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司徒马不知怎么地有点气短,往后靠了靠,“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不成吗!”
“成啊。”戚卓容点点头,似笑非笑,“可是我又不住这儿,你偷窥陛下寝殿,意欲何为啊?”
司徒马觉得这样不对。明明自己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不应该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于是司徒马用力地咳了一声,一把按住戚卓容的肩膀,一扯一转,自己便跟她掉了个位置。
他一只胳膊撑在墙壁上,将她堵在墙角,揪住她的领子,恶声恶气地质问:“你三年前就说要走,我劝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听,现在你终于走了,结果又突然回来,你以为东厂是你家,进出自由?你不就是仗着陛下宠信你吗?你走了以后,陛下一直都不开心,你问过他的感受吗?你要是真走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我还算你念旧情,你这才走了几天啊,一个月都没有,说回来就回来,简直就是儿戏!我一直以为我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原来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