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空空,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屋里搜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吃的东西,只能打开门道:“什么时辰了?”
如她所料,外面的阳光确实耀眼得让人险些睁不开眼,昨夜满地的积水已经消退了大半,满庭落叶落花被雨打风吹去,显得分外惨淡。
廊下宫人们正忙着收拾残局,见她突然开门,都不由愣住了。
良久,才有一个小宫女提着扫帚,怯生生地道:“回……燕姑娘,刚过未时。”
戚卓容砰地关上门。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是自己一觉睡到未时更可怕,还是一夜之间自己的身份已经天下皆知更可怕。
她头痛地回到床上,觉得要不然还是自己再睡一会儿罢。
过了片刻,有人来敲门:“是我,履霜。”
戚卓容不得不给她开了门。
履霜拎了个食盒进来,道:“你终于睡醒了,是不是饿了?多亏我给你留了点心。”
戚卓容一边捻起一块软糕咬了一口,一边道:“芥阳呢?”
“走了。”履霜说,“得了陛下的准许后,出宫了。”
戚卓容一惊:“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为你冲锋陷阵去了。”履霜说,“宫里宫外,都因为昨夜的事乱成一片,芥阳人脉那么多,自然有她的用处。你放心,司马大人说了,会安排东厂的人护着她的。”
说到司徒马,戚卓容又是眉峰一拧。
履霜说:“你也别把司马大人昨夜的酒话放在心上,他就是发个牢骚而已,今日还不是得乖乖跟着陛下去收拾烂摊子。”
“陛下何时起的?”
履霜摇了摇头:“不知,我辰时中起身,那时听说陛下已经去了御书房。若不是芥阳起得比我还早,恐怕还来不及见陛下一面呢。”
戚卓容咀嚼的动作一顿:“他去了御书房?他怎么能去御书房?”
“御书房……怎么了吗?接见大臣,不去御书房还能去哪?”履霜茫然。
“他昨夜去奉天殿已是不妥,怎能今日再去御书房?”戚卓容微怒,“他心口中刀,又起得这么早,这身子怎能被他这样折腾!”
履霜瞅着她的表情,迟疑道:“你……还这么关心他?”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戚卓容叹了口气,把那口糕咽了下去。
她刚想和履霜再说几句,外面又有人敲门:“燕姑娘,是我。”
是昨日给她看诊的女医。
女医端了一盅汤药进来,道:“陛下有吩咐,待姑娘醒后,便要我看着姑娘把药服下。”
“药?什么药?”履霜诧异。
戚卓容皱了皱眉,端过药碗,仰头喝了,把碗底亮给女医看。
女医又给她把了脉,嘱咐了一些事项。
履霜在旁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缘由,等女医走后,不由顿足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爱惜身子呢,你又何曾爱惜过自己的身子,我看你们两个可真是绝配!”
戚卓容继续沉默地吃她的点心。
履霜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忽然回过味来:“他还记得给你送药,你们两个……和好了?”
“本就不曾决裂,何来和好之说?”
“那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履霜小声地问,“你……想开了?”
“别问了。”戚卓容烦躁地说,“你再问,我也没有答案。”
“好,好,那我不问了。”履霜说,“那么,你近期打算做什么?就天天闷在屋里,足不出户?”
戚卓容:“我倒是想出去,可我有何理由出去?身上没个一官半职,说话都没有底气。”
“那又怎么了,未来的皇后娘娘,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履霜揶揄。
戚卓容瞪了她一眼。
履霜连忙求饶:“我错了,姐姐饶命。”
她这一声“姐姐”,倒叫戚卓容想起裴祯元迭声的“姐姐”来,不由面上一热,生怕被她看出端倪来,连忙把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