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已被俘!其余人等,投降不杀!”
梁青露看着混乱一片的两军,冷笑一声,调转马头回城。
当天下午,梁青露便率人在前开路,大摇大摆走过京城长街,身后一辆囚车,关的不是别人,正是灰头土脸的肃王。他发丝散乱,低着头,似是觉得屈辱,根本不敢往周围看一眼。
街道两边聚满了围观百姓,对着囚车上的人指指点点,万分惊讶。
“这个就是那个造反的肃王?”
“什么造反,那叫‘清君侧’!”
“有什么区别?”
“呃……说得好听些罢。”
“虽然我也觉得陛下要娶戚卓容十分荒唐,但他起兵算怎么回事儿啊?听说今日都要攻到京城脚下了,要不是梁将军及时出现,恐怕你我就危矣!”
“可是我听说,肃王军纪律严明,所过之处,完好无损啊!只要你我不挑衅,那应当也无事罢?”
“你懂个屁!”
“那你又懂什么了?若肃王真是那等谋逆之徒,朝中的大人们不早就吵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吵?”
“你知道了?看不出来,你还能上朝呢?”
“你是不是肃王安插的探子啊,怎么老替他说话?如今这位陛下好歹做出了不少政绩,咱们也确实爱戴过他,可现在这位肃王,我们小老百姓压根不了解,谁会跟你一样拥护?”
周围嘈杂不绝于耳,梁青露带着肃王游街示众一圈,然后入了宫城。
此时此刻,已至傍晚,裴祯元尚在养病,不宜见人,肃王便被押至戚卓容面前。
戚卓容正在饮茶,见他被禁卫军按着跪在了地上,淡淡掀了眼皮,哼了一声:“抬起头来。”
肃王咬牙不肯抬,禁卫军便强迫他抬头。
戚卓容扫了一眼,不屑道:“不过如此。我原本以为,身为陛下的兄长,怎么也得有几分气概,如今看来,尚不如山野村夫。”
“燕氏,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肃王大怒,“但我毕竟是陛下的亲兄长,一心为大绍,你牝鸡司晨,不思反省,反倒大放厥词,也不怕折了陛下的寿!”
这肃王果然有点东西,知道骂她没有用,唯有涉及到裴祯元的伤情,才能踩中她的痛点。
“放肆!”戚卓容拍案而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来人,将他押入东厂,待我细审!”
肃王被带了下去,戚卓容怒气冲冲地回了英极宫,一见到卧床的裴祯元,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
裴祯元刚喝完药,躺在床上轻声道:“如何?”
“已被押下去了,我看完你就去审他。”戚卓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他那点兵马,也就只够闯一闯军备不足的城池,遇到梁总兵,岂不是像鸡见了凤凰一样可笑。”
裴祯元微微一笑,却又忍不住咳起嗽来。
戚卓容给他拍背顺气:“怎么又不说话了?”
裴祯元缓了气,道:“还不是怕因为操心太多,被你责骂。”
戚卓容哼了一声:“那你就操心到这罢!我先走了,你再睡会儿。”
裴祯元点头。
她服侍着他重新躺好,为他掖好被角,而后轻轻退了出去。
殿内只点着一盏灯烛,天光昏昧,夜色将至,养病的汤药药效发作,裴祯元渐渐睡了过去。
酉时末,夜色如浓墨铺开,英极宫中开始换班。
戚卓容仍未归,换班守门的太监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道:“陛下是不是在喊人?”
对面的同伴愣了一下,倾耳听了片刻,迷茫道:“没有啊。”
“可是我好像听见了。”太监皱眉,“难道是我听错了?”
同伴不敢怠慢,道:“要不……还是问问罢?”
陛下素来好脾气,就算是无意惊扰了睡眠,应当也不会发火。
于是最初发声的太监便轻轻叩了叩门,道:“陛下,可是唤奴婢?”
他静了静,对同伴道:“果然有声音。”
同伴说:“那你进去问问,陛下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