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摇摇头,烧红的耳朵悄悄藏在垂下的青丝中,“妻主,还是我帮你上药吧。”
那些伤,都是为了护他才留下的。
孟均心头难过,生怕她拒绝,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白日里答应过妻主的。”
“傻啾啾。”
李阮棠面上淡淡升起一丝暗红,“快睡吧,我刚刚已经上过药了。”
孟均皱眉,瞄了她一眼,拿起药瓶握在自己掌心。
刚刚他看得分明,李阮棠手指抹来抹去,伤痕上压根就没多少药膏。
“妻主是不放心我么?”
小郎君问得严肃,紧紧攥住药瓶,“还是妻主觉得我没用,连上药这点小事都不会?”
“傻啾啾,我怎么会不放心你。”
“妻主骗人,妻主定然是觉得啾啾没用,所以上药才不叫醒我!”小郎君越说越委屈,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泛红,看向手足无措的姑娘。
他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她唤自己。
“啾啾,你误会了。”
李阮棠赶忙摇头,想要哄他几句,手指才将将拍在小郎君的肩头,之前系在后背松垮的结,便再也坚持不住。
随着她一抬手的功夫,展开了极为自由的姿势,那一片嫩黄晃晃悠悠,轻飘飘地自小郎君眼前悠悠落下。
白雪如山,红蕊新成。
变故陡生,直叫李阮棠面上笑意僵硬,原本要拍在小郎君肩头的手,电光火石之间硬生生改了道,倏地捂住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对,对不住。”
指腹下的眼角眉梢似是带火,烧得李阮棠越发不好意思。偏她又不知该怎么跟小郎君解释这偶然的发生。
屋里忽得寂静,只剩烛芯炸开的声响。
“啾啾。”
李阮棠艰难地开了口,她面上艳艳地红了一片。虽说小郎君一口咬定她们是妻夫,可如今她们两人都不记得过往,一切归零。
眼下骤然「坦诚相见」着实失礼,说不定还会吓到小郎君,以为她生性孟浪。
“妻,妻主?”
浓密的长睫应声要睁开,痒痒地扫在李阮棠手心,挠得她急道,“啾啾乖,你先闭上眼,我收拾好了再叫你。”
松开的手指极为慌乱地拾起落在被褥上的兜子,嫩黄裹着白雪,尽数盖在中衣之下。
她手下速度极快。
小郎君懵懵点了点头,眼皮闭得万分用力,生怕李阮棠看不出来。
“妻主?”孟均倒不是催她,只是半天听不见动静。一时有些好奇,她在做什么。
李阮棠低低应了一声,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自己的中衣,这才松了口气,她正襟危坐,面容更是严肃的紧。
“啾啾。”李阮棠低低唤着小郎君的名字,“你可以睁开眼了。”
孟均亦是肃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只抬眸瞧着李阮棠的发,丝毫不敢往下多看一寸。
夜风偷偷蹿进屋里,围着这一对小儿女欢快的打着旋。
她红着脸,他粉着颊。目光稍稍一接,便又极快的散开。
“妻主。”握在掌心的药瓶发烫,小郎君忖了忖,先扯了扯她的衣袖,“上药吧。”
伤在腰背,处理起来倒是不难。
李阮棠闷闷趴在被里,小郎君跪坐在她身侧,安安静静地往她伤处抹着药膏。
桌上的烛火暗了暗,映出两个依偎的人影。
她的伤远比孟均想的要更重些,小郎君指上蘸着药膏,眼眶渐渐酸涩起来。
要不是有李阮棠护着,他这会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好好的踏青,怎得会无故冲出一头牛呢?
小郎君慢慢往李阮棠伤处揉着药膏,心里却开始升起疑惑。还好那时候李阮棠站得离他不远。
可就算他求生心切,又为什么会在那么危急的关头下,舍近求远,选择拉住她,而不是心心念念的魏姐姐?
小郎君百思不得其解,偏偏自山崖坠落的那一瞬,他受了大多惊吓,这会压根记不清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