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要怎么与她解释,自己并非她夫郎的事。
要是她更讨厌自己怎么办?
呜,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说谎好了。
小郎君苦恼地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李阮棠顿了顿,心道这所谓贴贴,多半又是话本子里的新词。
京都里的男郎,就没有谁不爱看这内院读物。
就好比住在她家隔壁那小公子,便喜欢的不得了。每隔三日里都会去书局瞧瞧有没有新上的话本。
那次她遇见他时,那小公子怀里便抱着一本。不过,他似是极为讨厌自己的。
李阮棠微微蹙眉,虽说记不起这小公子样貌如何,但他那时的眼神,她却意外地记得分明。
甚至于他不小心跌了一跤,也要极为避嫌地摔向另一边,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伸出的手也是在看清他厌恶的眼神时,生生缩回了衣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啾啾与那小公子在某些地方极为相像。
但是一个那么厌恶她的人,又怎么会成为她的夫郎。
不错,怎么可能。
一口气轻轻叹出,李阮棠微微颔首。
含笑的唇角刚刚扬起,她却蓦地发愣。再瞧乖乖窝在自己肩头的啾啾,登时生出好些自责。
她竟在抱着啾啾时,脑海里念着其他男郎。
意识到这一点,李阮棠眉眼陡然生皱,只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啾啾。”
“嗯?”窝在她脖颈声音有气无力,稍微扬起脸应她,就被低头的李阮棠轻轻蹭了蹭面颊。
“嗳嗳嗳嗳!!”小郎君惊得话都说不利索,犹如缺水的小花喝饱了甘露,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润润地发亮。
他猛地坐直身子,定定看向有些不确定的李阮棠,“妻,妻主,你做,做什么呀?”
小郎君很是害羞地偏过脸,只余光偷偷瞄着亦涨红了脸的李阮棠。她傻傻愣愣的,似乎正处在惊讶疑惑之中。
难道不是这样贴贴?
李阮棠头一次觉得难为情,可做便是做了。她轻轻咳了几声,坦诚道,“我就是头脑一热,才做了这般蠢事。”
总归她们是妻夫,李阮棠低眉看向攥紧自己衣袖的啾啾,只要他不嫌她唐突就好。
既然不是贴贴脸颊,李阮棠打量的目色一怔,定定看向小郎君的鼻尖,会是那里么?
正想着,山林中,远远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李娘子——”
“啾啾——”
早上魏云若离去前,曾派人去胡家报信。这会子胡三娘知晓了她们二人的具体方位,总算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山林中乱晃。
又一路跟着李阮棠做的标识,终是寻到了这块山峰。
等小郎君穿好鞋子,又将两个花环收进小包袱。
一人多高的草丛后方才悉悉索索有了动静。
胡三娘率先探出身子,乍见活生生站在面前的李阮棠,当即激动的老泪纵横。
她身后跟着的胡幼宁亦是气喘吁吁,这会先是简简单单与李阮棠见了礼,方才朝火堆旁坐着的啾啾走去。
“还好李娘子你们没事。”胡三娘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庆幸道,“若非刚刚宁儿出门慢了一步,意外得了消息,小人怕是还要折腾许久才能寻到您。”
“三娘是说,有人报信?”
“是啊。”胡三娘一脸迷糊,“怎么,李娘子不知晓?”
“......”
李阮棠微怔,再想起小郎君带来的那块桃花酥,一时竟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
不过,既然对方先伸出了手,她也没必要咄咄逼人。等回京后,细细查过再做打算也不迟。
是以,李阮棠含笑点头,将这事糊弄了过去。
等几人回到胡家,日已渐西。
许是黄芪起了效,这会李阮棠倒是比孟均刚刚寻到她时精神许多。安顿好小郎君后,转身便去了堂屋与胡三娘议事。
炕边柜上,好好摆放着一对花都快掉没了的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