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寻椰
时间:2022-02-11 08:46:20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这世道,做得比说得多,总归要多吃点亏。”

  “那可不吃了大亏么,那寸线心可是我独门秘法,我难受死了,魏书照必须得给我一大笔银两买断此药。”丁喜叉着腰,扭头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玩着弹珠的熵离,旁边围着一群屁大点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有几句话说得不对付,孩子们间红了脸,熵离狠狠推搡了一把离他最近的小胖子,小胖子摔了个屁股蹲,哇哇大哭。

  丁喜见不得小孩子打架,哭起来天昏地暗的更是折磨人,立刻小跑过去制止了一番,赵朔跟在后面扶起小胖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温声问他怎么了。

  其余孩子四散而去,丁喜拽着熵离不让走,那小胖子吸了吸鼻涕,含含糊糊把句子组织了起来:“尔雅前些时候问我借了香粉,到现在还没还我,那可是偷拿的我娘的,我就问了熵离一嘴,熵离就推我。”

  “这有什么好打人的啊?让尔雅还他不就是了。”丁喜瞪了瞪熵离,“快道歉。”

  可那熵离脾气也大,伸出两只小拳头,乱打一气,丁喜被一拳打了肚子,“诶哟”了一声,再反应过来,熵离已经跑远了。

  赵朔替小胖子擦了擦脸,也放他回家了,“这孩子倒是挺像圆圆小时候的。”

  赵朔扭头看丁喜,只见丁喜皱着眉头,嘴里念叨:“香粉么...

 

 

13

  魏书照去找药还没回来,可村长夫人身上的黑线已蔓延至心口,丁喜去给村长夫人把脉都不自觉要叹气,一旁的尔雅正给她喂水,丁喜开口:“我能跟您单独聊聊吗?”

  尔雅犹豫地看了眼夫人,夫人挥了挥手,示意无妨,“你出去找圆圆哥哥玩吧。”

  丁喜开门见山:“你跟尔雅有什么仇怨吗?按理来说你从小养大她,她又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蛇蝎心肠?”

  村长夫人闻言苦笑,“丁姑娘果真冰雪聪明啊。”

  “其实我是听说她问人讨了香粉才猜到的,别人不清楚寸线心我却很了解,此毒虽是内服,但施药之人不留神,也容易蹭到手上,洗不掉的青灰会留上两三天,借香粉想来是为遮掩痕迹的。”

  “你为什么替她隐瞒?”丁喜继续问。

  “那你又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

  丁喜无所谓道:“你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大家想救你,我就尽可能救你,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尔雅想杀你,那我也不说,横竖碍不着我的事,我不想多此一举。只是我这人比较爱听故事,所以来跟你做这桩交易,你告诉我实情,我守口如瓶。”

  村长夫人咳了两声,“丁姑娘这一生做过什么难以释怀的错事吗?”

  “没有,”丁喜直截了当回答,“无错无悔。”

  “我年轻的时候,也同你一样,自在,行事随心,刚及笄就嫁给了墒离他爹,大家都说是神仙眷侣,但是情啊爱啊这些东西最经不住时间的。”

  “我温师伯年轻时也爱过一个人,为了他离开师门,但是后来那个人为了权势,伤她很深,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笨。”

  村长夫人摇头,“你年纪还小,不懂。墒离他爹爱上了村子外面的一个清倌,相貌生得好,唱曲儿也好听,就这么跟墒离他爹两情相悦了,还有了尔雅。这种事瞒不住枕边人的,我很快就发现了,当时的我妒火中烧,私下里找那个清倌,一剑刺死了她,又作成她跟别人私奔的假象,想让墒离他爹死心,谁知他爹自顾自的把孩子抱回来了,骗我说是在河边捡的,想让我给那个女人养孩子。”

  “然后呢?”丁喜问。

  “然后我就从乱葬岗里找到那个女人,把她腐烂的头砍下来,放到墒离他爹枕边......”村长夫人说。

  丁喜胃里一阵翻滚,“看不出来您......

  “最毒妇人心嘛。”村长夫人不以为意地笑道,“他醒来时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痛心,自责,我以为他会跟我决一死战,替那女人报仇,结果他投湖了。”随后又道:“现在年纪大了,觉得年轻时作孽太多,死后肯定得下地狱了,我倒不要紧,总得替墒离攒点福报,活这么大岁数也差不多了。”

  “您后悔吗?”丁喜又问。

  “我也不知道......”村长夫人的笑容变淡,“也许后悔吧,这些年把尔雅带大,出落地越来越像她娘,性子却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我,她脸上的疤是我亲手弄的,火云村的传统,我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墒离好像挺喜欢她......”村长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的话也开始没头没尾,最后一句话落在丁喜耳中,“你说他爱过我吗?”手慢慢垂了下去。

  丁喜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话拿来问她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不过她可以想象村长夫人出嫁时的模样,凤冠霞帔,满怀欣喜地等待大红盖头被掀起,可世事无常,谁能料到落到这番田地。丁喜站起身,望向胸口没有起伏的女人,“您好好睡吧。”

  “墒离你干什么?!”门外又出了乱子,丁喜听到圆圆惊慌失措的喊叫,待她跑到现场,落入眼帘的是被血色染红的尔雅,以及持剑站在她面前的墒离,剑入心脏三分,尔雅呼咙里发出细碎的咕咚声,听不真切。

  丁喜认得那柄剑,是赵朔的,剑铭为徵,丁喜曾打趣赵公子如此风雅之人,此剑怕是还没见过血,如今却是见了。

  剑主人终于到来,尔雅强撑着冲他的方向说了句话,丁喜没听懂,尔雅已经倒下,而墒离飞速拔出剑又刺向自己心口。

  变故实在太快,让人摸不着头脑,圆圆声音颤抖:“这怎么回事啊?”

  赵朔摇摇头,“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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