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魏书照都侧目瞧了她一眼。
圆圆: “你这二五八万的样儿能写出如此情深意切的故事?”
“李原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丁喜微笑。
“故事到这结束了?”赵朔发问。
“你觉得有点不对劲?”丁喜反问。
“夷心异宗脱逃之时却要砍断那老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丁喜一拍掌,“赵公子漂亮!”
故事还剩下半阙,那小师妹行为从头到尾都露着破绽,山上粮食确实是不够,可撑着等师尊回来也是绰绰有余,大师兄伤势严重无法补充营养虽也是真,可不至于多等上那么一两天就要死了,小师妹非要出去无非是因为她便是异心异宗派来的奸细,破结界如入无人之地全是她的功劳,原本出去也是要替他们指路的,谁知这迷障出去了便无法再找着入口,只得施这苦肉计骗他们出来。
“那被钉销魂钉的不是她?”圆圆问道。
“自然不是,这小师妹是异心异宗门主的小女儿,怎么舍得,在山脚随便抓了个身量相近的农家女假扮的。”
圆圆嘴角抽搐,“也真是心狠手辣。”
谢楚心继续问道:“那大师兄后来又如何了呢。”
丁喜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故事结尾我设想了两个,一个是大师兄以为那小师妹确实因为他吃了大苦头黯然死去了,往后余生,一蹶不振,自我折磨,终经高僧点化,遁入空门;二是师尊从去提亲的假扮小师妹父母的人家身上发现端倪,后又几经调查,找出真相,经年再见,昔日爱侣已是拔剑相对,大师兄最终还是不忍心,离开师门,不再介入正宗异宗纷争,余生照拂农家夫妇,补偿丧女之痛,替小师妹赎罪,你们觉得哪个更好些?”
几人听了对视了几眼都没说话,丁喜奇道:“你们怎么跟北域我那几个好朋友反应一样啊,默不作声的,结局有什么问题吗?”
赵朔方才开口:“丁姑娘天真烂漫,能写出如此残酷情节属实让人惊叹。”
丁喜却不觉有什么,“可能因为自小没什么烦恼,便爱自寻烦恼,我从小看话本子便爱捡着悲剧看,后来自己写了五六个故事,都没几个好结局,反正都是假的嘛有什么的,但这篇我实在两个结局都爱,不知如何是好,便没写下去,传出去的故事只到方才讲的小师妹坠入山崖尸骨无存那里,我看爱听的人也挺多,等有朝一日我想好了结局再写也不迟,出个后传!”
丁喜说得兴高采烈,圆圆冷哼了一声,“看你的话本子可真够可怜的。”
插科打诨不觉路途漫长,言语间众人已回到了火云村。
第15章
今年的雪落得格外早,立冬刚过没多少日子,金陵内外便已白雪皑皑,众人离开苦境后,暂去了谢楚心于金陵的小药庄休整,此处与天泉派毗邻,同赵朔会合方便些。谢楚心带着丁喜去常去的裁缝处置了几件好看的冬装,丁喜挠挠脑袋从包袱里掏出一件大红的斗篷送给她,“我温师伯一针一线缝的,可暖和了”,谢楚心也挺高兴,只不过穿上的第一天便闹了个乌龙:圆圆错把谢楚心当成丁喜,狠狠揪了她的头发,被魏书照一脚踹了出去。
赵朔这趟走了半月有余,冬至的时候才回来,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捏了一大锅歪歪扭扭的圆子,在热水里滚了一番,围在桌子旁哈着热气进了肚子。
“我打听到谢伯父的消息了。”赵朔开口。
几人闻言都落了筷子,谢楚心更是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你放心,还活着,人在北域,无形居。”
丁喜心里一咯噔,心道:“就这还放心呢,无形居那狗屠夫郭无道外号‘活阎王’,进去了就算运气好能出来也得脱层皮,谢独秀凶多吉少啊。”
没眼力见的圆圆开始撺掇,“北域那不是丁峰主的地盘么,靠你了啊老大!”
谢楚心投过来期待的目光,可丁喜确实是十分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我打不过那狗屠,我怕了吧。”
圆圆实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儿煽风点火,丁喜又是个最怕被激的,咬着牙,“去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了想又还是补充道,“不过北域不比南境好风光,环境有些恶劣,谢姐姐能吃得消吗?”
谢楚心找父心切,哪还有空想这些,连连应道不碍事。
赵朔心细,她这一番扭扭捏捏尽落他眼里,晚饭过后借口带她出去堆雪人同她聊了几句。
“无形居的郭无道我略有耳闻,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圆圆不懂事口无遮拦,丁姑娘莫要挂怀,总归有我在,不会让丁姑娘当这出头鸟,给缥缈峰惹麻烦。”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替丁喜撇清了干系,倒弄得丁喜很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七峰也不是很怕他们”,然后支支吾吾只说与那无形居少主有些小过节,赵朔摊摊手,“你能说出小过节,那必然是大梁子,到底怎么回事?”
“诶呀,”丁喜在雪地里走了几步,落下几串不深不浅的脚印,“无形居的少主以前上七峰提过亲。”
赵朔哑然,“怎么,向你提亲吗?”
丁喜听这话说得自己有些不痛快,“向我提亲怎么了?北域想娶我的人可多了!”一边说一边踢了赵朔一脚,雪白的袍子上落了脚印,赵朔也不恼,噙着笑哄她,“是,丁姑娘才艺双绝,提亲的人自然是踏破缥缈峰门槛。”
丁喜闻言没有再动作,心满意足,“求亲的队伍在缥缈峰半山腰就被我师伯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