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又问:“那是什么花?花瓣如此狭长,很是渗人。”
赵朔:“彼岸花,传说中连接阴阳,通往往生之地的花。”
丁喜抬头看见棺木后头一片漆黑,不见光亮,万籁俱静,幽深无有尽头,背后起了层冷汗。
“往…往哪儿走?”丁喜颤着声音问道。
圆圆跟丁喜挽着胳膊,求助似的看向赵朔。
赵朔点起火折子,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圆圆和丁喜一僵,沉下心来听,“吱——嘎——吱——嘎——”
丁喜眼睛眉毛都挤到了一起,“是不是女孩儿长指甲划木板的声音啊…妈呀我好害怕啊…”
“喂。”空气中忽然传来第四个人的声音,阴冷,凶恶,丁喜僵直着身子动了动,一个湿嗒嗒的长鼻子贴上了她的,她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嘴唇猩红,不知道是口脂还是鲜血,丁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咚——!”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丁喜抬眼,发现圆圆挡在她面前,一脸视死如归,而赵朔则剑指被一脚踢翻的女子,是了,是位女子,还是位身着红嫁衣的女子。女子被重踹了一脚心情很不好,“蹭”的一下弹起来,发狠往他们冲来,迅猛极了,丁喜在后头只看到一道红光往前闪现,赵朔眼睛一花,“刷”的一声,起了风,手上的火折子一下子熄了,又陷入寂静。身后的棺木盖被缓缓打开,有什么“东西”从里头爬了出来,愈来愈靠近,愈来愈靠近。
安静的空间中传来了属于旁人的呼吸……
又一只火折子被点燃,重见光明,赵朔瞧见两只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距他双眼咫尺之遥,心下也是一骇,但那女子已然僵直不动,赵朔后仰,再躬身逃脱她的控制,回头看那点亮火折子的人——
魏书照?!
“好家伙,你不搬床了?”丁喜一瞧见他不知怎么的一下忘记自己的恐惧之情,开始阴阳怪气。
魏书照白她一眼,“搬开了,床内秘道找了个遍,并未发现谢姑娘。”
赵朔抱拳:“魏兄。”
圆圆也开始“社交”:“魏公子你怎么从盒子里出来的?我们还想着来这巫寨骨冢救你,现下竟是你救我们。”
魏书照举起手中的血月,施了个咒法,那新娘女子便乖巧退回他身后。
丁喜:“你不要告诉我刚把我吓得屁滚尿流这女的是你的人。”
魏书照:“不巧正是。”
丁喜撇嘴:“瞅着骨相挺好看一姑娘,怎么这么大怨气。”
魏书照没有搭她的话,“看来那木盒与这棺木有些干系。我见盒中未有谢姑娘踪迹,便想破盒而出,循着姜画气息,”他指指红嫁衣女子,“与现实世界构造联系,硬破咒法。”
赵朔掏出木盒,里面确实毫无人迹,正要再收起,只听“砰——”一声,木盒炸了。
几人相顾无言。丁喜:“这人叫姜画是吧,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循她气息?死人有呼吸?”
魏书照:“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循着尸气是更好听吗?”
丁喜摊手。
第26章
重逢的短暂喜悦过后,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我们来骨冢是为了救魏书照,可现在魏书照自个儿出来了,咱们还往里走吗?”丁喜问道。
“走。”赵朔冷静地说,“巫人如今卷土重来,必有蹊跷,只怕早晚会来这骨冢寻这些邪魔鬼道,不毁其根本,迟早还是要为祸武林的。”
“可是我师父他们已经把恶咒都封印了啊...”
“寻常谢氏子女开启骨冢,所出咒术皆有破解之法,以防害人。而阴时阴月生人百年难出一个,天选祀咒之人,一呼万应,巫寨禁术鬼道出,天下大乱,我忧心封印未必镇压得住。”
“可哪来的阴时阴月生人呢?”丁喜还是没琢磨明白。
赵朔:“我是不是忘记同你说,谢姑娘恰巧正是。”
丁喜心下一惊,气氛登时紧张了许多。
“姜画,你去前方打探打探。”魏书照道。红衣女子闻言往前走了走,两个岔道,显然在疑惑走哪个,魏书照又补充:“向左。”然后拿出血月,双手合十,嘴里喃喃,不多时面前又出现了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身着彩色条纹外杉,裹头巾,异族打扮,众人不识是何族,但妇人纹面,脸上布满青黑色的花纹,瞧着有些可怕,圆圆嘀嘀咕咕:“我朝黥面刑法,重至刺满脸的都少之又少…”妇人好似听见嘟囔,瞪他一眼,圆圆不敢再说了,丁喜偷偷跟他八卦,“我在南境游历时,瞧见一屠户,两条胳膊,一只刺‘生不怕京兆尹’,另一只刺‘死不畏阎罗王’,牛得很,人家许是自己个乐意。”丁喜啧啧两声下了断语:“你吧,还是见识太少了。”黥面妇人被派去右方打探消息,丁喜跟魏书照打探起这两人来历。
姜画是前朝再前朝昱朝某七品县令府上的童养媳,时昱朝太后垂帘听政,越天子之权,把持朝政,众臣敢怒不敢言,亦荒淫无度,广纳男宠,洛阳灯会微服,偶遇了这七品县令家的公子,下令纳入后宫,那公子心思不正,把荣华富贵当作好前程,诓骗姜画要明媒正娶她,姜画对那公子一往情深,满心欢喜上了花轿,谁知却被抬轿小厮寻了一处地方活埋了。姜画死得极为痛苦与不甘,不得安息,死后化为厉鬼,后被血月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