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擦了擦脸,动作弄醒了守在旁边的圆圆,圆圆一脸谢天谢地的样子:“姑奶奶你可算醒了!”
丁喜揉揉脑袋,问道:“你们打败那个树妖了?赵朔人呢?我昏迷前他为什么脱衣服?难道他去色/诱树妖才救下我的?”
“你精神真足,刚醒就能开玩笑了。”圆圆脸色不太好看,严肃道,“那树妖原来是食人树,靠吸食人血为生的,有两种食法,一种是树枝在人身上破口子,缓慢输送血液至树木根系,第二种是自树冠处捏碎,迅速吸收人血,我们遇上那棵怕是饿狠了,直接要把你送到树冠那里。”
“所以......”丁喜好像意识到什么,“赵朔为了救我被它吃了?”
“师兄为了你放了两大碗心头血给它。”然后指向火堆,“喏,刚包扎完在休息呢。”
丁喜这才注意到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旁,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圆圆在旁边依旧喋喋不休说着:“许是师兄练的破雪剑法灵气充沛,恰好克那树怪,血没吸多少,它克化不了自爆了。”
丁喜起身,四肢有些酸痛,忍耐着走近发现这位白衣公子衣上已尽是灰尘,甚至沾了星点血渍,正蹙着眉头闭目养神。许是丁喜行动的动静过大,唇色苍白的男子睁开了眼,“丁姑娘,你醒了,可好些了?”
丁喜忽然很想哭,小时候在北域,师父是个粗枝大叶的糟老头子,虽然人不算坏,但是座下弟子众多,他连自己都照料不过来,遑论照料她,后来为了当上缥缈峰峰主也是吃了很多苦,只顾着往前冲,现在有这样一位相貌堂堂少年公子,为了自己,心甘情愿放两大碗心头血,说不感动是假的。
丁喜努力地克制自己,“赵四,你想不想吃野兔啊,我去给你打只兔子来吃吧,好好补补,山上的兔子,行动敏捷,腿肉发达有嚼劲。”
赵朔失笑,“刚醒怎么就想着抓兔子了,刚死里逃生还是将养着,圆圆那里还有干粮。咱们休息两天,还得接着去找‘影’和谢姑娘呢。”
丁喜想了想,老实应了声:“好。”
休息了两天,三人又再次上路。这回丁喜一路上十分克制地没有乱摸乱碰,也不瞎嚷嚷了,动作变快了许多,没多久便翻过了大半个山头,圆圆眼瞅着已经能看到低处的房屋了,疑惑道:“怎么还没看到行止大师说的苍茫棋局?这都有人烟了,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赵朔想了想,回答:“我们之前遇到的西域食人树,行止大师也没提过,所以这山中机关,也许是触发机制,我们未必能碰见他们碰见的。”
“啊...”圆圆恍然大悟,但是声音里透着一丝可惜。
丁喜看向不远处的村落,“暗影卫不是一个杀手组织吗?为什么他们的老巢附近会有这么个与世无争的村落?是杀手们的家眷?”
赵朔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
丁喜试探地问:“我们去打听打听?”她被树妖吓怕了,现在学得可乖了。
圆圆一听来劲了:“走啊!丁峰主!别怂啊!”
......
时值傍晚,家家户户升起炊烟,饭菜的香气弥散在空中,三人行至村落入口,有一巨石,上用朱砂书写:火云村。旁边诡异地长着一棵桃树,开满了桃花,说诡异是因为如今已是暮春,可这桃花却开得如此之盛,红得妖冶。村口几个垂髫小子蹲在地上弹珠子,丁喜平素最爱与小孩子打交道,便上前拍了拍一个大点的小孩儿肩膀,他转过头,丁喜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后退两步。
这小孩左半边脸竟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小孩子冲她咧开了嘴,“姐姐,怎么了?”嘴角牵动面部伤疤,更显得狰狞。其余孩子闻声看过来,整整六个小孩,脸上俱是烧伤痕迹。
丁喜有点不忍心看,没作声。赵朔上前一步,开口:“我们兄妹三人路过此处,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
小孩子又一次咧开了嘴,“跟我来吧。”
一行三人被带至一小木屋,屋内设施简陋,俱是粗糙的木制桌椅,但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看来这当家的女主人挺会操持。
“娘,有客人来讨茶水喝。”刚才的男孩朝屋内喊道。
他名叫墒离,是火云村村长的儿子。
“来了!”有一妇人掀开帘子而来,妇人身材丰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眼波流转,勾人得很,只是脸上也有烧伤的痕迹,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妇人很热情:“阿离回来了啊。”一边摸了摸墒离的头,一边冲着赵朔三人笑道:“三位先稍作休息,我这就给你们沏茶去。”
赵朔施礼:“有劳了。”
丁喜见人走远了些,偷摸着扯了扯赵朔的袖子,赵朔余光瞥见,安抚似地拍拍她。圆圆此刻也是紧张地四处张望。
“你们坐吧。”墒离招呼道,眼神有意无意往丁喜那里看,丁喜觉得有点发毛。
“墒离哥哥!”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个俏皮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跑了过来,步履匆匆,铃铛声也急切,“我听二狗说有客人来村子里了!”话音刚落,小姑娘出现在大家视野中,穿着一身月白裙子,长发及地,黑如墨,唇红齿白,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瞧着好机灵。
丁喜低头瞧了瞧她的脚踝:原来戴着两只小铃铛。
“尔雅。”墒离唤她。
“哇好年轻的哥哥姐姐啊。”尔雅笑着拉起丁喜的手,“姐姐,你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