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要带着小雪在宫外找地方住一晚吧？
住其实问题不大，只是万一将来有人知道他带着小雪出了宫，还在外面住没回宫，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传言了。
抱着试试（其实杨逸已经打算威逼利诱）与守宫门的禁军沟通的心理。他们还是回到了宫门那里。
但不知，守门的也没说什么，便道：“下不为例！”放他们进去了。
这让杨逸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宫里的门禁这么好说话了的吗？
进了门，还有点莫非这门禁有问题的想法。
那守门的头见太子一若有所思的看他。
便过去小声跟太子道：“是皇上派了人来说，今晚太子出宫必须回来。让我们一定得让太子进宫门。”
“哦！”
原来如此。只是，杨逸看了看已经换回侍卫装扮的小雪，这父皇是为他留的门还是为小雪？想来想去还是为小雪吧！他以前回晚了可从没这待遇。
三天时间到，北伦那斯终于露了面。不过看他样子一副小心翼翼的。
“怎么，又是没查出什么料来？怕我罚你？”
北伦小媳妇模样道：“那你罚么？？”
“不罚，我直接开了你！”
北伦一副崩溃的表情：“不……我一辈子要跟着你……”
“再演……我让曹安打你五十大板！” (＃｀皿?)
其实他才不信北伦查不到，这家伙久不久就需要抽一抽。
然后北伦到他耳边道：“想悄悄说。”
这还要悄悄？便屏退左右。
北伦还往天花示意了一下！
这是连暗卫都不要？
“你想干嘛？”
“我又不能怎么你！”
暗卫可不是随便离开主子身边的。
“……”有这么重要？“柳风（暗卫的头子）之外的撤了。”
北伦想想，柳风应该能保守秘密，便不再强求了。
于是屋里只剩北伦、杨逸，还有个隐形的暗卫头子。
“明着查到的，齐小姐在家里养到三岁多，然后被放到云华寺里修行到十三岁回到家里。”
“明着？”怎么还有明有暗的。这么说的话这明着的就是假的了。“暗的呢？”
北伦叹了口气“三岁多的时候齐小姐走失了……直到十三岁才跟着齐将军回到家里。”
“怎么找回来的？”
“不知道，所以也有人信齐将军说送去了寺里那番话，不过，我是觉得后面那才是真的。但我有听说过，有人乱议齐小姐，结果……”北伦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他接着说：“其实当年将军家的小姐不见了，可是非常大张旗鼓的在那个县城里搜了个底朝天！像那样挨家挨户都没有找到的情况，肯定不是她爹自作主张把女儿送走了还要作场戏，你要说后来在寺里找到，人在那寺里呆了十年……也十分不合情理。寺里的人怎么能捡到在县城里丢的小孩，而且到处张榜，这寺里又不是真与世隔绝。
总之当年那地方是人都知道有个三岁小女孩不见了，那知道的没有送回去，便是故意为之。那可能是齐将军的仇家对头……我不信普通老百姓敢跟个有千军万马的将军作对。若是不知道的，比如捡到或者抢到个小女孩便离开那地走了的，或者后来知道也不敢送回来的，那恐怕就剩下人贩子了。”
听到这，杨逸想起逛庙会时遇到的那个小孩。心中莫名一痛，莫非小雪是因为自己有这样的经历才会特别在意这些？
“所以……”北伦就说了个所以就这么看着杨逸了。
“所以什么？”杨逸有些奇怪。
“呃！你不觉得这事情很有问题吗？”
杨逸想小雪可怜啊！但是北伦觉得有什么问题？
北伦表情想跪，自己的老大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很纯良啊！你可是太子，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呢？
“你不觉得齐小姐被选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有很大的问题吗？”
杨逸还是不清楚北伦想表述什么，只道：“因为她的父亲是齐将军啊！”皇上给他指婚的理由便是这个，让他能把重兵权的齐将军拉到他的阵营。但他的无视，这齐将军不套他麻袋已不错了。
北伦道：“虽然她父亲是大将军，但是皇家的颜面向来是容不下一点瑕疵的！”
杨逸念念了这句才大致明白北伦想说的是什么，怪不得他要求清场。因为他这话的意思无疑是指齐雪嫁入皇家的资格，甚至再直白点便是指齐雪不清白。杨逸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她不过是走失，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又看到那个“你好天真”的表情出现在自己下属的身上。莫名火大！
北伦看太子的面色实在吓人，赶紧换脸道：“老大，我也不是说齐小姐一定怎么着，只是皇家要求的家世清白，包括从出生起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半点差错。可是这齐小姐有十年！十年啊！都没在人眼皮子底下，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这样的人入宫，万一……哪方面都不妥。”
见太子脸色稍缓，本着是自己主子，而且最近他还特别关心上太子妃了，可说不好，会不会真的对这个玉人儿动了心。北伦还是横了一下心，道：“其实刚刚你不喜欢我说的那方面也确实是个大问题！”
杨逸拿起手中的杯子便想砸北伦！
北伦跳起来道：“你别激动！我说的是可能，而且很大！你不知道这世道看不到的地方有多不堪，那么美貌的小女孩，如果她真有奇遇那便是幸运无比了！你是没到下面见过。那些被拐卖的女孩被救回来时有多惨……”
他跑到离太子远了一点的地方，双手作按下的动作。“我也是见你最近对她有些上心了，怕你真的陷进去，万一到时候……她真的……不合适了，怎么办？我也就是先给你上上眼药，你自己好好想想，当然我说的只是可能可能！”
反正太子的脸色还是难看。北伦想着要回找一点道：“也或许是我想太多了，这些我能查得到，想当然皇上应该也能查得到，既然皇上定下这事，应该这些也都考量过了。”
听这，杨逸却没有放下，他想起杨泽说的那齐将军抗旨的事，想起一直说一不二的皇上听了齐将军的话说要考虑的事……最后，父皇还是亲自上门为自己求了这门亲事。
或许身为皇上考虑的东西，他未必弄得清楚。
回过神来，看北伦还在那有些担忧的看他。他也知道这些下属对自己是好了，但是就是今天报告之事，让他实在不舒服。“报告完了？”没好气的说。
“完了，”北伦知道太子是在赶他走了，还是忍不住最后说道：“太子，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万一真的陷下去了，到时万一万一就是我们都不想的那样，我怕你接受不了伤心。”说完便赶紧退走了。
北伦走了以后，杨逸呆呆的坐在那很久都没动一下。
柳风突然发声，“太子，到晚餐时间了，不如让人进来布膳吧！他们应该在门外等着了。”
其实杨逸现在不太想吃，但是也不想为难下属。
吃完晚膳，杨逸走到了自己殿的后院。他这里也有个小花院，但是比起小雪的那个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了。但是现在杨逸想着的却是小雪说的那个能在逆境而活下来的才是她心中的名贵。或许，这是不是她那十年里的生存状况的有感？
杨逸叫退了所有人，让柳风出来。
柳风还以为太子有什么事要交待他。
结果，杨逸道：“我有些话憋着心里难受，你就当个听众吧！”
“其实，今天让我最难受的不是北伦担心的那些，而是小雪那些年的经历。可是北伦却担心些面子什么的问题，这或许是许多人介意的。可我觉得如果是真的，我不是介意，而是心痛。
还有父皇的决定。小雪的身世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到底是怎样的用心？我觉得很害怕。我害怕如果我是当年少不经事，真的被美色所惑伤了她，然后还作些跟父皇叫板，侮辱退婚之事……那她的结局会是什么？她的父亲又会什么下场。这些都让我害怕。我怕我被父皇拿来当个给人下罪的借口。占了便宜还拿伤皇家颜面作借口害人。”
柳风知道太子只是想找个树洞，他不用发表意见。但他还是说了话：“皇上不会的，他不会作伤害太子你的事，太子一定要相信这点。”
杨逸看向柳风，他当然知道柳风是皇上给自己的人。
柳风知道太子在想什么，道：“不是因为我是皇上的人，而是因为我看得见皇上待太子如何，这是其他皇子不可能有的疼爱。所以皇上不可能拿太子的幸福作局。”
杨逸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小草，“你认为父皇把齐雪许给我是为了让我幸福？”若真是为了他幸福，那当年他如此反抗的想娶关枝呢？难道满足他，他不会觉得更幸福吗？
“我觉得是，不然太子今天也不会在此为太子妃烦恼了不是，不在乎便不会烦恼了。”
杨逸沉下心来。他这些天确实都是在为小雪的事情烦恼……难道自己真是就变心了？自己是如此肤浅的人吗？
“你觉得我肤浅吗。明明之前一直只有关枝。”
“我不懂感情，不过我有听皇后说的一句话，感觉能回答太子的问题。”
杨逸一愣，他母后说的？
“皇后说：如若你这么轻易便变了心那只能证明你没有那么爱我，或者你从来就不懂什么是爱。”
杨逸忽然又有对父皇的气起来。这话明显是母后对父皇所说。但细细品起来，却又与那日杨泽所说类似——他不懂什么是爱情。
难道要懂爱情真的要多试试？万一自己变成风华那般爱似博爱却是无法爱了又该怎么办？
“那我该怎么办？”
“太子问我吗？”柳风觉得自己真不不合适，他们暗卫的训练第一条便是不能有牵挂，自然便不会去爱人。“我觉得太子最应该问的是皇上，只有皇上知道让你娶太子妃的真相，而且皇上的感情丰富，这问题他比较适合回答。”
太子瞬间冷脸，让我去问个花心大萝卜？真爱，他哪有真爱。不过娶小雪的事确实只有他才知道这是阴谋还是阳谋。还有他让自己娶小雪的用心。但是问了，他会回答？才怪。
第7章 变卦父皇
第二天，杨逸醒过来，又翘了早朝……他真的怀疑那么多人说自己的父皇宠爱自己，那自己这些懒政的行为不该严厉制止么。明显像放弃他的样子，让他被多少老学究唾骂不配德行，不能为太子表率。
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小瓦在那料理花草。
叹……又想起小雪那奇葩的养花理论。不然还是把小瓦送过去？或者让他教教那个不尽职的杂役，然后偷偷帮忙照顾下那些可怜的娇花？还是就如她愿让这些娇花自生自灭，然后让小十一给她送些好养活的品种？
咚！一颗石子从墙外飞进来掉到院子里。
杨逸就这么看着，不想动。
然后又一颗飞了进来……暗卫出了个人接住准备飞到太子面前的石子。
第三颗……
暗卫跳上墙，回来，那脸上有点迷。
太子问：“谁这么无聊？”
“太子妃殿里的那个杂役！”
“？去问他干嘛？”
那暗卫出去了又回来。
“他说他家小姐请你过去！”
……那不就是小雪么，怎么不光明的派上门来请呢？她不想别人知道？
于是杨逸也没换衣服，还没带侍卫，从自家的围墙翻出然后到不远处的常翻的那墙翻了过去。
下墙后，便能在这个并不大，而且植物不多的院子里一个小身影蹲在地上。
小雪跟他一样穿着里衣，外披一件白外衣。蹲在那里，缩成小小一堆。如果不是院子太一眼明了，还有白衣的关系，杨逸觉得那一小堆就像雪堆，阳光晒晒也许就要化了。
杨逸刚跳下来。小雪好像就感觉到了，她转过头，小手手跟杨逸招了招。不知为何，太子觉得那招他过去的动作像极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平时非常随意又让你觉得恼羞的动作——他那个皇帝老爹。
这是跟父皇学的？学谁不好学他。
但他还是过去了，小雪的小手还是比老头子油腻的手要撩他。
走近了，眼神问小雪“干嘛？”
小雪的小手又指了指地上。杨逸这才发现地上一处娇花——开了。
杨逸也蹲了下来，分辨了下，应该是茶花的一种，但是他也不认得。虽说开花了，但是那花朵小巧，花瓣也有些皱——还是一幅没营养的样子。
但杨逸却忽然明白，小雪让他来看她种的花开了，即使没人理会靠自己的顽强活了下来。还开出了花朵！
不知为何，杨逸忽然觉得眼眶湿润，他把头埋到了膝盖和手臂之间。无声的却止不住那些眼泪被袖子和下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但就是这样。
头上后来多了只手轻轻拍着他。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杨逸才慢慢从一种深深的悲伤中恢复，他不会觉得这悲伤没有来由，原因便是前面这个用很小孩方式安慰他的小雪。
此时他也不敢抬头。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便还是这般埋头，声音闷闷声道：“能帮我拿条湿手巾来么？”
小雪也没见喊人，杨逸只是感觉到小雪站了起来跑开了，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递了一块湿布过来。
为什么说是湿布？因为杨逸刚听到有撕布的声音。所以杨逸用湿布把哭过的脸擦了后，才抬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布，再看看小雪的外衣那么明显的一块。
“你没有手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