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笑,“你做的不妥的事还少吗?”
傅娆语塞,耳根微微泛了些红色,她身上背着几条欺君大罪呢,干脆扶着桌案小心翼翼起身,挨着锦杌坐下。
皇帝先动了下筷子,示意她开吃。
傅娆立即抱着釉里红的小碗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吞了几口米饭,人舒服不少,立即有内侍上前欲帮傅娆布菜,皇帝抬手,示意人下去,自己揽袖替傅娆夹了几样菜,
“司农监前段时间在万寿山下种了一块地,说是南洋那边传来的食物,叫洋芋,御厨将它油煎,洒些葱花佐料,味道不错,你尝尝。”
“这是一品罗汉面筋,一品油碟果火烧,还有素脍三鲜.....”皇帝将内侍布在自己面前的几样小碟悉数推到傅娆跟前。
傅娆咬了几口那洋芋,软糯不腻,连连点头,“陛下,味道不错。”见皇帝没动筷子,她含糊道,“陛下,您也吃呀。”
皇帝笑了笑,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蘑菇人参炖豆腐。
清香四溢,极有食欲。
只是闻着似有山楂味,些许是皇帝胃口不佳,御厨添了山楂开胃,可怀了身子的人却是不宜吃山楂,尤其是孩子刚上身,吃山楂容易落胎。
可是圣上所赐,论理是不能推辞的。
傅娆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轻轻小抿一口,便置于一旁,继续抱着饭碗扒饭。
皇帝注意到她的动作,“你不喜欢喝?”
“倒也不是,我饿了,先吃饭....”傅娆错开他的视线,低眉顺眼答着。
皇帝失笑,他头疼,确实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陪傅娆,还是用了一些,后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犹豫了一下,又替傅娆斟了一小杯,
“喝点酒,暖暖身子。”
他缓缓将酒盏往她跟前一推,目光注视着她一动未动。
傅娆轻轻瞥了一眼那酒盏,紧张得额尖渗出细汗来....
怀孕不宜饮酒。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皇帝这是在试探她。
傅娆将嘴角的油光一抹,接过他递来的酒,柔声道,“谢陛下。”举盏欲饮,却被皇帝骤然按住,他神色辨不清喜怒,只叹声道,“朕忘了你不舒服,还是喝茶吧。”
“无碍的....”垂眸瞥了一眼那浓烈的酒液,橙黄,清透,当是橘子酿,不多饮便是。
她抬着酒盏欲喝,手臂却依然被皇帝箍着,
这回脸色不那般好看,只将她酒盏夺过来,自个儿饮尽,淡声道,“待会还要喝燕窝,燕窝不宜与酒同饮。”
傅娆笑了笑,“也罢,待过几日周太医与我把了脉,再喝不迟。”
神情极是坦荡。
皇帝觑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陛下,臣女去给您开方子,你先歇着,再过一刻,将那药贴撕下便可。”傅娆吃饱喝足,将医囊背起,小心翼翼往后退离。
傅娆用了午膳,人精神不少,去到侧殿开了方子,着人去抓药。
等待的空隙,她出了奉天殿,来到殿外白玉石栏,迎面是密布的凉风,驱散她心头的躁意,她扶着那祥云纹望柱远眺,远处层楼叠榭,红墙琉瓦,金碧辉煌。
这个季节并无什么新色,唯有少数枝叶挣扎出些许翠色,虬枝枯干被红墙映衬,别有一番萧肃之气。
药煎好后,送与皇帝服下,傅娆便要离开,怎知冷怀安笑眯眯拦住她,
“县主,陛下用药后向来得有太医守着,万一有个状况,谁也不好交代。”
傅娆忍了忍,只得折回厢房,她累极,干脆合衣躺下午歇。
她这一觉睡得沉,直到有人拍门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何人?”她趿鞋下榻,披上外衫,匆匆穿戴开门,
暮色氤氲,厢房外的宫道已点上一排八角琉璃美人宫灯。
晕黄的灯芒下,现出贺攸一张怒极的脸。
“傅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陛下开这等虎狼之药!”贺攸手捏药方,指着上头一方‘海茵草’,牙呲目裂喝了一句。
他也是今日申时末方知皇帝病下,匆匆赶来奉天殿,来时皇帝已服药睡下,他悄悄给皇帝把了脉,寻到傅娆给开得方子,一眼瞧见海茵草,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他是个急性子,当即便来拍傅娆的门。
“陛下睡了整整两个半时辰还未醒,全是因你这海茵草之故!”
傅娆被他惊怒的神色吓到,一时未回神,待细看方子,方整理思绪,回道,“贺太医,我知海茵草之效用,陛下先感风凉,引起偏头痛,他又睡眠不好,再加之鼻堵严重,是以我加了一味海茵草,此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