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娆暗松一口气,一对二,她胜算要大些。
平康公主不再迟疑,朝另外的女婢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婢当即朝傅娆扑来,傅娆自是闪躲挣扎,平康公主也不含糊,连忙从另一侧来堵傅娆,主仆二人一阵忙活,将傅娆制住。
傅娆的双手被她二人钳住,按在地上,宫婢当即将袖口的药粉给掏出,傅娆趁着她松开力道的间隙,身子往后一仰,将宫婢给压住,与此同时,双腿往前一蹬,将公主给踢开。
女婢也极是灵敏,手中的药粉,当即往傅娆鼻孔洒去,傅娆屏息避了避。
生死存亡之际,傅娆也是铆足了劲,利落转身,一个拳砸在女婢后脑,将其击晕。
这头平康公主被踢了一脚,捂着胸口痛呼不已,
傅娆不敢耽搁,飞快往前一扑,将她身子压住,旋即将那药粉抓了一把,灌入平康公主口中。
“殿下,得罪了,你设了什么局,今日便该你自个儿享受!”
既是要给她下毒,必有后招,就等着淑贵妃娘娘来看自己女儿的好戏。
药粉灌下,她松开平康公主,平康公主捂着喉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傅娆,你....你.....”
傅娆费劲这片刻,也累的胸膛起伏。
她却顾不上喘口气,拧着那昏厥的宫女,将她往平康公主身上一压,再抽出平康公主的腰带,将二人捆在一处方离开。
她从隔间的小门绕出积玉宫。
殿外风雨交加,雷声轰鸣,庭院皆成水摊。
她对宫内布局不慎清楚,眼下四处无人,她不知该往何处,回忆来的路径,打算沿途返回,再从岔路去后面的延庆宫,怎知才往前奔了两步,忽的步子踉跄,一股极致的酥软从四肢五骸瘆了出来。
傅娆膝盖一软,心凉了半截。
不好,那药粉洒在她身上,被她不小心在用力时猛吸了两口。
她当时不是不察,比起吸一点药粉,她更不能被她们寻机制住,只得冒险。
没想到药力如此强劲。
她深谙药理,体内那强劲的暗流,令她备感陌生,一种极致的惶恐升腾上心尖,她绝望地望了一眼回路,咬了咬牙,往相反的方向扶墙离去。
眼下,只能去没人的地方避上片刻,再行想法子。
她沿着后廊往西面跑,若是听到宫人的声响,便避开或躲让。
几番挣扎,她躲入一偏僻的小殿内。
小殿三面被树林包围,一处临水,唯有一长廊通向主殿。
一阵强劲的风雨压下,大半竹枝伏在殿脊,将窗棂扑腾得飒飒作响,湿漉漉的竹叶贴在透明的窗纸上,如同黑爪般瘆人。
傅娆钻入小殿门后,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喘息。
刚刚这番奔波,以致体内药力四散,四肢五骸的疲软如潮水涌来,她险些栽在地上,只柔弱如泥,陷在一团黑暗中。
汗水泥泞,黏糊糊的。
她心扑腾腾,几欲跳出来。
她深呼吸,调息片刻,原先藏匿的躁意,渐渐浮出水面,一些无可名状的,难以启齿的感觉在她血脉里乱窜,仿佛涓涓细流从源头一跃而下,猛地跌落寒潭,溅起水花一片。
那水花密密麻麻扑洒在她鼻尖,令她险些呼吸不过来。
傅娆强忍着按了按中府穴,逼着自己压下那些燥热的念头。
身子热浪如潮水退落,耳目稍稍灵敏。
须臾,远处传来一些碎语。
傅娆绷紧神经,当即趴在窗棂一望,借着雷火见主殿方向似有人影穿梭。
不好,会不会是有人发现端倪,来寻她。
不管如何,眼下不能叫任何人发现她,只要寻不着她,她总有机会辩解。
好在离开时,傅娆将她那身湿衣裳抱走,于是,她将湿衣裳举在头顶,从后门绕出,往竹林里跑去。
大雨稠密,遮天蔽日般浇下。
轰隆隆,雷声过境,风雨滂沱如注。
傅娆浑身已湿透,却犹然燥热不堪,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体内啃咬,渐渐将她理智给吞噬。
她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她仿若折了翅的雏鸟,惶惶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