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一众官员随同司礼监的内侍,一道沿御街走至南城门,各府官眷早已等在城门口,等皇帝銮驾过去后,各府马车相继随行。
太医院的官员按例只给了一辆马车,坐着谭正林与贺攸,后来司礼监多拨了一辆马车给傅娆,傅娆被贺攸领着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掀帘便见一水汪汪的小美人坐在里头,朝她大方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傅姐姐,我叫贺玲。”
一路上,贺玲时不时掀帘朝外张望,嘴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傅娆按着眉心头疼不已。
贺攸管这叫温婉乖巧?
傅娆起得早,一路上抱着引枕昏昏入睡,也没工夫搭理贺玲。
午时,路途过半,开路的羽林卫寻到一处水源,早早搭起营帐,等候銮驾到来。
待皇帝抵达营帐,午膳已备妥。
贺玲见傅娆睡得熟,先一步下车去取饭。
傅娆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不见贺玲的踪影,吓了一跳,想起她身份,赶忙整理一番衣裳,下了马车去寻贺玲。
远处山木葱葱,清风和煦。山风裹挟着湿气卷来,让傅娆醒了个彻底,她举目四望,偌大的草地被搭了十来个营帐,人满为患,却也秩序井然,诸多小厮内侍往河边一处营帐来往,猜测那该是御厨的位置,便朝那边奔去。
傅娆寻了一圈没见着贺玲,最后在河边找到了她,贺玲蹲在河边眼泪汪汪的嘀咕什么,她走近定睛一瞧,见她手里拿着两个红薯,正用帕子湿了水在擦红薯皮上的脏污。
“怎么回事?”
贺玲抬眸看到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县主,我的食盒被人撞到了,御膳房的掌事公公说每人只有一份,多的没有,我们没吃的了.....呜呜呜。”
傅娆望往身边的食盒望了一眼,里头七七八八洒落一些珍馐,她摇了摇头,接过贺玲手里的红薯,替她剥了皮,“来,你先吃,顶个饿,待晚上到了行宫,咱们再填饱肚子。”
贺玲一双眼哭得红肿,将大的那个接了过去。
傅娆看了一眼手中小小的红薯,两个手指那般粗,稍稍褪了下皮,三两口便塞入肚子。
正要带贺玲离开,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哟,没吃的啦,本王这还有一份,若不给了你?”
傅娆回眸起身,见一面容阴美,眉间有一点朱砂痣的俊美男子,正笑融融望着她。
正是她晨起撞到的那位明郡王。
傅娆暗道不妙,拉着贺玲朝他施礼,“给郡王请安。”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人?”他语气温和,笑容不及眼底。
傅娆正要答话,那头徐嘉已追了过来,
“郡王殿下!”
今日明郡王盯上了傅娆,徐嘉不太放心,午时休整,他便悄悄注意着明郡王的动静,这不瞧见明郡王往这边来了,他便跟了来。
明郡王面色不善盯着徐嘉,凉飕飕笑道,“徐驸马为何三番两次拦本王?莫非你与他....”他在徐嘉与傅娆之间指了指。
暗示徐嘉与傅娆有断袖之癖。
徐嘉苦笑着道,“郡王殿下,她并非普通小官,而是乾宁县主傅娆。”他斟酌片刻,赧然道,“正是在下的...前未婚妻....”
明郡王先是讶异片刻,旋即脸色倏忽一亮,指着傅娆问徐嘉道,“便是她在正阳门前告御状,逼得我皇兄打你三十大板,撤了平康的公主府?”
徐嘉脸色略有些难看,却还是缓缓点了头。
明郡王目光落在傅娆身上,越发起了猎奇的心思,只扬起手里的扇子,往徐嘉胳膊敲了敲,示意他让开。
徐嘉僵硬着步子,往侧边踉跄一步,满脸央求道,“郡王,她是陛下御口亲封的御医....”
徐嘉话未说完,被明郡王一道冷芒射了过来,“哟,驸马爷这是打算脚踏两只船....”
“不是,我....”
“滚开!”
傅娆将贺玲拉至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明郡王,她倒是不怕明郡王,只要她声张出去,皇帝与冷怀安必来救她,皇帝既然不许她嫁人,自然也不会叫旁的男人觊觎她。
只是偏偏徐嘉拦在跟前,若是被人瞧见,还当他二人不清不楚。
明郡王迎上傅娆冷清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身量秀挺,模样儿极为精致,倘若做女装打扮,不知是何等惊艳的美人儿。
他缓缓从唇间挤出一丝笑意,撩着眼皮瞥着徐嘉,“徐驸马果然不是寻常人,竟是个要前程不要美人的主....”
徐嘉脸色微的一白,悄悄朝傅娆望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