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没有睡意,闭目后,午后的慵懒渐渐涌上,循着车马粼粼,渐渐入了梦乡。
她不知,此时此刻,明郡王钻入了太皇太后的马车,车内除了二人,还有沈柚作陪。
明郡王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向来爱在老人家跟前卖乖。
太皇太后一路无趣,倒是被他逗得眉开眼笑,
“得了,你这猴孙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去外头骑马玩儿,凑我跟前有何事?”
明郡王笑嘻嘻地跪在她脚跟,“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老祖宗。”
太皇太后嗤的一声笑,“何事,说吧。”慢条斯理接过沈柚递来的茶杯,押了一口茶。
明郡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轻轻放下,语气恭敬道,“老祖宗知道的,我那没福气的王妃去世一年多了,我爹不管我的事,只能求到老祖宗跟前,孙儿日前看上了一人,想求来当续弦。”
太皇太后来了兴致,“哪家的姑娘?”
一旁的沈柚也极是好奇,明郡王在京中出了名的胡作非为,尤爱沾花惹草,他花心便罢了,听闻还爱折腾些不干不净的事,那先郡王妃也不知是怎么死的,眼下京中谁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做继室,就不知道,这明郡王看上了谁。
明郡王拢着袖,眉间那点朱砂被斜阳映衬地越发明艳,
“孙儿看上了乾宁县主傅娆。”
明郡王倒也不含糊,里里外外将傅娆的底细说了个透。
起先太皇太后不甚欢喜,后来听闻傅娆悬壶济世,颇有一番名医胸襟,前阵子嘉州疫乱,她凛然奔赴,救黎民百姓于危难,倒是渐渐颔首。
“来人,传乾宁县主傅娆。”
第18章 你是朕的女人(四更合一……
太阳西斜, 深秋寒意重,一阵凉风猝不及防将纱幔掠起。
皇帝怕惊到睡着的人儿,抬手, 将纱幔按住, 顺带将床榻上的厚厚绒毯给扯下, 搭在她胸前, 将她瘦弱的身躯裹个正着。
傅娆睡得很熟, 饱满的菱嘴如覆了一层薄薄的红光, 黑长的眼睫似扇整整齐齐排列在眼下, 睡着的模样倒是乖巧极了, 面容格外的宁和秀美,他心都跟着软下。
骤然,眉尖微微蹙起,似带着隐忧。
皇帝暗暗叹息一声, 伸手轻轻覆在她额前,指腹缓缓描着她的眉形, 欲将她眉间的阴郁给抚平。
他掌心过于宽大, 指腹的茧轻轻摩挲着她, 竟是叫人莫名生出依赖感。
她嘟起小嘴蹭了蹭他的掌心, 寻到温暖的地儿,竟是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巴掌大的小脸就这般托在他手里。
如绸缎的肌肤滑腻白皙,软软地贴着他粗粝的手掌。
一抹不可思议的热流窜至他血脉。
她今日着男装,将青丝束于一玉冠, 反倒是将整张无暇的脸悉数呈现。
她是极美的,不是一眼叫人惊艳的明丽,而是如玉华般温润夺目, 只消一眼落在她身上,不由自主挪不开,被那鸦羽般的长睫,如同钩子一般,缓缓的勾到心里,渗入骨髓。
他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是涉世不深的愣头青。
后宫姹紫嫣红,每一个嫁进来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利益牵扯。
他对淑妃另眼相待,是因当年李老爷子战死在他跟前,他心生愧疚,这些年将愧疚弥补在淑妃母子身上。
他身为帝王,手掌乾坤,翻云覆雨,早已不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偏偏对傅娆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她坚韧不屈,百折不挠,却又格外聪慧明达,见她这般辛苦撑起家,从未露出过软弱,便想将她护在羽翼下。
他何曾不知,她不想入宫,是不想涉入是是非非,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想过安生的日子。
他也想过放手,可不知为何,就是做不到。
也不知是馋她的身子,还是馋她的人。
闲暇时,便想见一见她。
大概这一辈子,也不曾为一个女人费过这些心思。
她嘴角渗出一点水光,着实像个孩子。
他手掌托着她脸颊,拇指指腹轻轻将那水光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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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冷怀安急促的嗓音在车厢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