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马马达
时间:2022-02-11 08:52:02

  穆遥抿嘴一笑。

  “这么点事当然要与你办了。”朱皇后笑一声, 向外叫人,“来个人,带咱们郡主去前头, 寻个隐秘地方, 给咱们郡主看个尽兴。”

  穆遥笑着出去。跟着侍人到得金殿边一处隔间, 帷幕掀起一角,大殿一目了然。侍人笑着嘱咐,“郡主这里坐。”

  穆遥坐着等一时, 穆秋芳进来。穆遥回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没看完游街,一半就回来了。”穆秋芳道,“玉哥来了,他最后一个到,虽是最后一个,属他最瞩目,姑娘们编的绒花都快要把他淹了。”

  穆遥哼一声,“就知道……嬷嬷看齐聿,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倒看不出来……应当没有吧?”

  “必是有什么事发生。”穆遥摇头,“前日我去便没见着他,留一封书说有事。昨日派人去看,仍旧不见人——齐琼和齐江是不是又寻他麻烦了?”

  “不至于吧——”穆秋芳一滞,“不用猜,一忽儿授官完了,留下玉哥问他不就行了?”

  内监引着一仕子们从阶前入殿,依序跪了一地。足足等了半柱香工夫,诸阁诸部大员依序入内,分立金殿两边。又一顿饭工夫,内殿三声静鞭响,内监拖着嗓子叫,“陛——下——到——跪——”

  满殿衣衫窸窣,跪了一地。

  皇帝进来,从三甲末名起,逐一授官,温言勉励。穆遥躲在帘后,眼见齐聿工工整整立在阶下,目视前方,一丝不苟的模样。

  穆遥目光从他面上巡过三四遍,神情严肃,除了脸色微微发白,倒看不出异样。

  及至近午,终于授到状元郎。齐聿跟随内监上前一步,跪在皇帝阶下。皇帝半日授官昏昏欲睡,此时精神一振,含笑道,“好一个俊俏的状元郎。你的文章我看了,堪称锦绣。”

  穆遥抿唇微笑。

  皇帝提笔,蘸朱砂往诏书上打一个圈,内侍接过,拖长声音叫,“三十六年一甲头名,齐聿——授御前侍讲。”

  从四品,瞩目的是不是品级,而是御前——天子门下,无一不要紧,无一不显贵。

  金殿上人声四起——半天熬过去,总算来了一个提神的官职。

  皇帝年事已高,半日授官便是半日枯坐,累得不行,朱笔一撂,“众卿,无事退朝吧。”

  “陛下——”

  说话的人立在阶下,离皇帝一步之遥。一身上品冠服,执一支金印——司礼监大掌印,名动天下的老祖宗,秦观。秦观本就生得白,敷过一层粉,越发白得过分。秦观道,“陛下——状元郎生得这样,又无婚配,陛下何不当殿赐一桩婚,成就一段佳话?”

  众人齐齐兴奋,按捺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五十年未见一回之盛事——榜前捉婿,居然叫他们遇上了。

  皇帝哈哈大笑,“爱卿可有人选呀?”

  “久闻中京都尉薛启仁的小女儿,如今年方二八,面貌秀美,性子又静,与状元郎堪称佳配。”

  薛启仁出身武官,因为早早认了秦观为父,人前人后毫不避讳赶着秦观叫爹。即便是身居高位,统领中京驻军,仍然处处为人不耻。

  新科状元是正儿八经的清流,若果真同薛启仁做了亲,见着老祖宗只怕要认真叫一声“爷爷”——升官是不愁了,名声只怕要同粪坑一般臭不可闻。但若拒不做亲,名声保住,前程便不要枉想。

  满殿目光聚集齐聿身上,方才还艳羡至极,此时变作无限怜悯。

  皇帝不置可否,“状元郎可愿意?”

  齐聿走上前,一提衣襟跪下,言语间无一字犹豫,“回陛下,臣不愿意。”

  一时满殿哗然,许多人惊慌失措地看着齐聿,齐聿低着头,古井无波。穆遥看一眼秦观,他居然半点不出意外的模样,安立阶下,执印轻笑。

  穆遥正要摸出去寻自己亲爹。殿中一人道,“状元郎不乐意那是必然——薛启仁武将,状元郎文臣,一文一武做亲,大不般配。”说话的人五十尚有余,六十仍不足,神情严肃,面貌清矍——正是天下文官之首,当朝首辅朱青庐。

  秦观含笑点头,“文武合和,岂不甚好?可惜状元郎不乐意,倒是咱家孟浪了。”

  “掌印一片热忱,哪里来的孟浪一说?”朱青庐拈须微笑,“御前捉婿如此上佳的点子,只有掌印有此机智呀。”

  穆遥一扯嘴角——骂人不沾脏字,老头子要成精了。

  秦观叹气,“罢了,状元郎既不答应,咱家这个点子,至多是个隔了夜的馊点子。”

  秦观在认真自嘲,可惜满殿无一人敢笑,无一人不在心中给新科状元点一把香烛——老祖宗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前途黑暗,再无指望。

  “状元郎不乐意,那是人不对。老夫尚有一人选,也是二八华龄,可与为配。”

  秦观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未知哪家千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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