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还点了点明裳歌的鼻头。
“不省心?还有谁让你不省心了啊?”明裳歌总能抓住一些旁人察觉不出来的点。
“还能有谁?刚才听秦晨说,沈家那小子也受了伤,这受伤就算了,他受伤了还在往外面跑,真是不怜惜自己的身体。”说着说着,明裳歌都能看的徐老的胡子都气抖了。
明裳歌眨了眨眼睛,先前忙活了许久,她还差点忘了。
来这里这么久,沈谬根本不在这里,也一直没有回来。
也难怪这些受伤的人都没什么精神气儿了,自家的领头不在,大家心里都是慌乱的,谁都害怕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唱歌问得小心翼翼。
突然间,树林外面传来马匹嘶鸣一声——
一匹枣红色良驹在泥泞的土地上慢慢踱着步,时不时还从鼻子喷几口气。落在地上枯败的树枝,被马蹄踩的噼里啪啦响,因为有了响动马匹开始急躁起来。
马匹都如此,刚下马的人也亦是没好气。
被高高束起的马尾,因为人走动的步子太大,而被荡起了一个很高的弧度。
他几大跨步走到了徐老这边,把衣摆一撩,随意坐在了徐老前面的地上,根本不管地上是否有泥泞和枯叶树枝。
这是来自少年的不羁。
“徐老,我真的没事,您把我这么着急地给叫回来,可让我先前的交涉功亏一篑了啊!”
他嘴上虽然一直不停地念叨着,但手上的动作却很听话,默默地把袖子刷了上来。
右手的小臂膀上,一条赤红血肉模糊的刀伤,□□裸地展露在外人面前。
徐老看到直摇头,叹气声一声接一声:“交涉?交涉什么交涉,你能跟那群暴徒讲道理?”
“你这是胡闹啊!”
徐老把沈谬的手臂搭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按揉着伤口周围,待他仔细看了看着伤口之后,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你再晚一会儿,这手就该废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明裳歌看到伤口之后,肩膀直接一颤。
伤口处已经不是流血水了,而是流脓水。
看样子是已经受伤很久了,并且还一直没有得到医治。
“你不疼吗?”
明裳歌没忍住,抬眸看向了沈谬。
四周寂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终于让沈谬注意到了这旁边还有一个人。
他的一双眼睛,犹如山里的猎豹,敏锐又机警。
“你怎么在这里?”
明裳歌的瞳孔一缩,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先前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一下恍惚,被激起了一丝血色:
“寨里人手不够,我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徐老已经拿出火折子,准备在旁边生火了。
沈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见徐老的火刚打上,便在旁边帮忙吹气。
“你那伤口需要清理,待会儿我用刀帮你把手上的腐肉给割掉,如果你怕疼的话,现在就去喝两口酒壮壮胆。”
“不用了,您直接来吧。”
明裳歌看沈谬的语气淡漠,似乎这对他来说不足一提似的。
徐老烧火是为了把刀子给烧红,好去直接割腐肉。此时树林子里的天光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火堆的光亮微弱,火苗的闪动却更加容易晃晕人的双眼。
这把被烧得通红的刀,倒是不似寻常的匕首,它的刀尖成针尖型,这样能够让医者使用时更加便利。
徐老仔细眯了眯眼睛,但是由于光线太暗,他还是看不太真切,于是只好无奈把刀子递给沈谬:“你自己来吧,老夫已经老杨昏花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眼睛好使了。”
既然事情如此,沈谬也没有犹豫,准备自己来。
但是这次他伤的是右手,用左手来使刀,明显有点拘束,不过好在他倒是一个不怕的人,竟然也没有犹豫。
即使这一刀下去,还把他自己好肉也一起割掉了,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嘶——”
这一声倒不是沈谬叫的,是蹲在旁边的明裳歌没忍住,突然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