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晃荡了一个时辰,明裳歌着实有些挺不住了,便叫车夫停了马车。
现在这天儿明明还未完全融入黑暗之中,但却让人看不清前路。
明裳歌下了马车,便随意挑了一块大石板坐下。
车夫见她有坐下准备歇息片刻的打算,便从马车上拿来了一个水袋。
就当明裳歌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谁成想脑后却突然冒出一只手,先一步抢走了水袋。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明裳歌直接吓得惊呼一声。
她转身看向身后。
是今早看见的黑云寨那批人。
独眼单手拎着那个水袋,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惊慌的明裳歌:“你这小姑娘胆子不小啊,还敢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地溜达。”
明裳歌的手摩挲着身下的那个石板,她看着独眼的笑容,背脊一阵发凉。
她颤着声叫:“刘叔?”
刘叔是自己的车夫。
他是能带自己走的吧。
一声闷哼从脑后传来,明裳歌赶紧扭头看去,只见刘叔跪着被人按在地上,嘴已被白布塞满,正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明裳歌深吸几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她突然不自觉地学起了沈谬眯眼打量人的模样。
“也不干什么,就是担心姑娘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受到豺狼虎豹的攻击,想护送姑娘回家罢了。”
明裳歌呵笑一声:“送我回家?回哪儿?你们黑云寨?”
独眼歪头咧嘴笑着:“姑娘若是愿意把黑云寨当成你的家,我们这些弟兄们也不是不同意。”
“你他妈可真是脸大如盆。”
明裳歌没忍住,这几天她憋屈好久了。
“就你这样,来给我将军府当门神,我都嫌磕碜。”
独眼的眼神突然凌厉。
“啪——”
比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的半句话先来的,是自己半边脸的刺痛,紧接着是带动着整个脑仁的震晕感,太阳穴的精弦仿佛被人崩断了一半。
麻木、惊疼到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个疼痛已经到了哪种地步。
头顶盘发的发簪,因为这一记耳光,摔落到了地上,本被发簪盘好的发丝刹那间飞散开来。
那白玉簪花因为磕到了石板上,瞬间碎裂。
只是这个碎裂的声音,明裳歌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身子已经受到了猛击,明裳歌直接从石板上摔倒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她奋力抬眸。
如果眼睛闭上了,是不是就死了啊?
这是她想的最后一个问题。
在瞳孔涣散的前一瞬,她看见自己头顶上方突然闪现了一记白光。
那是刀锋的反光。
一把红缨银刀,直接从十米开外飞嗖过来。
削铁如泥一般,直接把站在明裳歌身前的独眼半边脸砍下,刀尖直接插入了独眼身后的粗树干里。
脑浆都还没来得及崩裂出来,头盖骨就直接被分成了两半,鲜血直接喷洒出来。
树根下面,是被砍下的半边头。那半边头盖骨就仿佛一个小碗一样,盛满了半碗的血渣滓。
跟着刀擦过风隙之后的,是一句仿佛来自地狱般的低声问语:
“听不见吗?”
“她说你脸大如盆。”
骏马的前蹄跃起,马匹上疾步下来一个人。
先前簪花摔碎的声音明裳歌没有听见,但是马匹的嘶鸣声她倒是听见了。
身下的草地露气重,她很想挪动身子,但是这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了。
好像有人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