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被大火呛醒了,听到有人推门而入,迷茫看去,本以为是七爷,可却在火海和烟雾之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五爷?”她惊讶不已,惊讶过后被浓烟呛得咳嗽。
他还在往里冲,她立刻大喊道:“五爷,你别进来!”
夏侯雪压根没听见她的话,三五步就往屋里冲,一个箭步来到她的身旁。她连忙起身,正好撞进了他的怀中。
她望着他,“五爷,这么大的火,你怎么跑进来了?!怎么办,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那就一起葬身火海。”夏侯雪搂住了她的腰,抬头望了一眼屋顶的距离,脚尖微踮。
“你瞎说什么……”她胡乱拍了两下他的胸口,说道:“我还没过够好日子,那一屋子的金子都还没用呢?西郊马场也没买成,我好多事情都还没做呢,我,我我……还想着一辈子当逍遥王妃作威作福呢。”
什么?
夏侯雪微微踮起的脚放了下来。
“你说什么?一辈子当什么?”他问道。
她愣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醉意上了心头,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意,轻声呢喃道,“当……逍遥王妃。”
“一辈子?”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没有回应,他又问了一遍,“一辈子很长,也很重要。你确定,要一辈子当本王的逍遥王妃?你追求的自由呢?”
“本王说过,可以放你自由。”
“还是说,你只是想和本王演戏?觉得一辈子当逍遥王妃也挺快活?”
“不……不是……”文榕榕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庞,又觉得有些害羞,猛地低下头,双眸盯着他的手臂道:“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好吗?”
“火势太大了,根本逃不出去,只能等外面的人来救我们。”
“外面的人何时能过来?我看着火势一时半会去不了,他们能赶得及吗?随我一起来的人还有七爷,七爷人呢?”
“不知。他们若是赶不及的话,本王能和你死在一块,也是开心的。”夏侯雪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地看向她的脸庞。
“五爷,你别瞎说。”文榕榕轻咳了几声,跑到一边端起茶壶,将茶水倒在轻薄的被褥上,想着两人这么冲出去。可是茶水太少了,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就不信,我们出不去。”
“文榕榕。”夏侯雪喊住了她,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于是,她转过身去,竟看到他倒下了。
“五爷,你怎么了?”她几步跑过去,环住他的身体,就着他的身体,慢慢跌坐在地上。五爷就这么倒在她的怀中,不断咳嗽了起来。
“本王……赶来找你的时候,走得太急了,被浓烟呛到。”夏侯雪一边说着,一边猛烈地咳嗽起来。
“没事,不会有事的。”文榕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外面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七爷知道我在这里,他肯定会过来的。”
“也许,本王这一辈子就要结束了。”夏侯雪苦涩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十分哀伤。
“不会,不是的。”文榕榕不断摇着头,“一辈子那么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我们……还有很多种可能。”
“什么可能?”夏侯雪微眯着双眸。
“我想,试试另一种可能。”文榕榕低垂眉眼,语声轻柔。
“嗯?”夏侯雪又咳了一阵,问道:“什么样的可能?”
“我……”文榕榕看了他一眼,只是望着他的双眸,都能觉得心跳加快,更别说,让她说一些羞涩的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他轻声问着,好似诱惑人一般。
她慢慢抬起头,像是被他眸中的星光所蛊惑,轻声道,“五爷,外面火势那么大,若我们能逃得出去,以后天天见面好不好?”
“我们本就天天见。”夏侯雪微微勾唇,双手猛地颤抖了一下,那是从心间泄露出的情愫所动。
“不是那种……”她又羞又窘,又觉得五爷这只狐狸分明装不懂了。
“那是哪种?”他问着,轻轻用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是……嫁鸡随鸡,将错就错的,那种天天见面?”
既然她的话已说到这里,他自然是懂了。
“嗯。”她点了点头,瞬间垂下头,害羞得不行。
夏侯雪:“你可别骗本王。”
文榕榕:“我哪敢骗狐狸呢。”
话已说完,文榕榕还在担忧着怎么出火海呢,只见五爷翻掌成风往上打去,然后脚尖点地,借力往上飞去,冲破屋顶飞到了外面。
“你早就能出来了,是不是?”文榕榕再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是你那番话,让本王有了力量,才能逃了出来。”夏侯雪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无尽宠溺。
若非如此,他怎能听见她的真心话?
文榕榕轻轻哼一声,骗鬼吧。
此时,两人已经飞到院落之外,夏侯雪还搂着文榕榕,带着她飞过树林,落到地面。
“放开我。”文榕榕瞥了他一眼,等他松手之后,她却又腿软了一下,直接往他怀里撞去,被他顺势一抱。
“虽然你向本王表明了心意,可不能这般猴急吧。”夏侯雪点了一下额头,唇边的笑容肆意荡开。
“无赖。”文榕榕哼了一声,却没有从他的怀中跳开。
“我们,回家了。”他低声说着,放开了她,然后一下勾住她的手,自己转身蹲了下来,说道:“上来。”
这是要背她回去?
她挪动了几步,身子往前一倾,落在他的背上,然后他站了起来,背着她慢慢往前走,是回王府的路,也是回家的路。
突然的沉默,令两人都有些不适。
她打破沉默,问道:“累不累?我们找辆马车回去不就行了?”
“不累。”夏侯雪勾着唇,轻声道:“往后的一辈子,本王都要这样背着你,所以要提前练一练。若是你以后吃胖了,本王背不动该如何是好呢?”
这话虽然有些调侃的意味,却令文榕榕觉得心里一暖。
这一切都好突然,特别是他们这一辈子的承诺,只属于两个人默契。
“五爷……”文榕榕附在他的耳边,唇瓣微动,轻声说了一句话,只能被两个人听见的,一句话。
五爷的耳朵瞬间红了,双眸呆滞地睁着,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走,竟然忘记了回应。他嘿然无语,走在长街上,淹没在人群中。他们也只是数万人中的平凡的一对而已,可在彼此眼中,却是最珍贵的人。
又过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本王,也是。”夏侯雪说着。
因为文榕榕说的是,【五爷,我觉得我很温暖。】
在这个温暖的季节,只属于他们的告白。
既然夏侯雪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也明白了两人是心意相通的,那么,这辈子,她就休想逃出他的手心了。
只是。
在他们聚精会神地打情骂俏之时,却忽略了另外一抹身影,是匆匆赶来的夏侯临。他是来救文榕榕的,只是不需要他出手了,因为……
他看见了五爷!
哦不,准确的说是,曾经那个战神五爷!
第73章 徐徐诱之
两人终于来到王府门口,却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踏入朱门,因为,文榕榕在这个时候兴致高涨,发起了酒疯。
“五爷,快跑起来!冲……”文榕榕猛地仰起身体,双臂举了起来,双腿还不断乱晃,屁股挪来挪去。原本整个人是趴在他背上的,突然直立起来,害怕她往后倒去,他下意识用双手拖住她的屁股。
“……”五爷瞬间脸红。
这一拖住屁股,她倒好,更用力地晃了起来,右手高高举起,像是在甩什么东西,口里还念叨着什么“冲呀冲冲冲……”的话。
夏侯雪:“……”敢情这是把他当马骑了?
当他们进入府门的时候,门人和侍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皆是行过礼之后小声讨论了起来,不禁感叹一句:五爷对娘娘可真是体贴入微、卑微至极。
来到寝屋之后,代荷和灵竹先是一瞬惊讶,然后连忙上前帮忙,但都被文榕榕给推开了,此刻她正坐在夏侯雪的背上,想象着自己在田野自由狂奔着,兴致正好呢。
“不要动我,别动我……”
后来文汐也来了,耐着性子说着,“娘娘,已经到王府了,你快下来吧,别累着王爷了。”
“我还没玩够呢。”文榕榕笑了一声,趴到夏侯雪的背上,唇瓣靠近他的耳朵,说:“五爷,你不是说要一辈子背着我吗?就这么一会,你就累了吗?”
“不累。”夏侯雪宠溺地笑着,分明知道她就是故意为之的,又不紧不慢说道:“反正别人看猴戏,看的是你。”
文榕榕:“……”果然是狐狸。
她轻快地哼了一声,低头就朝他的耳朵咬了一下,然后迅速从他背上挣扎着跳了下来。一旁的代荷立刻上前,扶住她。
文汐和灵竹也上前,问道:“娘娘,你清醒一点了吗?”她们都骇然,觉得娘娘适才咬王爷的举动,实在是喝得醉过了头。
只有夏侯雪知道,她到底醉了没有。
“是喝多了。”他双眸微眯,透着一点微闪的星光,眼角微微上扬,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
以后,总会讨回来的。
灵竹和文汐伺候着文榕榕洗漱之后,她总算是酒醒了,没了刚才的疯样。偏殿的夏侯雪洗漱后也过来了,屏退众人,坐在罗汉榻上,抽出随身携带的书本,挺直腰板、侧坐着看起了书。
“五爷?”文榕榕着一身玉涡色睡衣,露出一段延展修长的玉颈,分明是神仙玉肌,往上看至脸部却是一片土黄。
“嗯。”夏侯雪抬眸看了一眼便继续看书。
虽然字字入眼,可他脑中想的却是:她何时才能露出她真实的面貌呢?或者,至少在他的面前不用隐藏了。
于是,他又抬头,说道:“你就寝之时,也不洗干净脸吗?在本王面前,不用隐藏,做你自己便可。”
因为在她面前,他也决心不再隐藏,只做“夏侯雪”。
文榕榕看着他,起初愣了一下,但又觉得既然两个人已经说开,也决定要过一辈子,那就该彼此信任。
“好。”她点了点头,让文汐重新打了一盆水便让她退下,自己把脸洗干净了,露出最真实的容貌。
她走了过来,站在离五爷大概五六步的距离。
夏侯雪抬了抬眸,心中微漾。
一袭玉涡色寝衣,却无法掩盖住婀娜多姿的身形,那一段冰肌般的延颈秀项,终于和脸部的肌肤合衬。肤如白雪,长眉连娟,秀眸清澈,唇色淡粉,因适才洗了脸,额间的发丝湿漉漉的,灵动明艳之中增添了一丝不经意的妩媚。
“五爷?”见他出神般望着自己,她唤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
“准备就寝了?”夏侯雪猛然回神。
他低头,掩去一瞬间的失态,放下书本后站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要送他出门,可看他的步伐又不是往门口走去的,而是径直走到了床榻前,然后回过头看向她。
“不是要就寝吗?”五爷问道。
“是……”文榕榕愣了一瞬,整个人就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一段距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五爷是要一起睡觉的意思吗?那是要……洞房了?虽然他们互诉心意,她也并不排斥他……可好歹要给她一点时间吧?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洞房?
突然又想起出嫁前,大娘丢给她的几本书,被她害羞不已地随手一扔,现在还压箱底呢?她只瞧了一眼就扔了,完全不懂。
突然很后悔,当时没有好好瞧上几眼。
“那个,五爷……你是要?”文榕榕拖着步子,慢慢往前挪了几步,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就寝呀。”夏侯雪一屁股坐在榻上,往旁边榻上拍了拍,示意她也坐过来。
“你不去偏殿睡吗?”她低声问道,看着他。
夏侯雪瞬间垂眸,露出受伤后失落的表情,慢吞吞站了起来,低低“哦”了一声,挪动了几步后又道,“看来你还是嫌弃本王,没对本王放开心。”
“既然如此,本王可以给你时间,只是希望这时间不要过长,否则本王……本王会难过。”
文榕榕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并非这个意思。
“榕榕……”他又走了几步,站在她的身旁,双眸无尽委屈:“虽然,你说想换一种可能试试,但本王怕你没想好,会后悔,还是想要追求自由,所以,本王愿意给你时间,你若是想好了要早点告诉本王。”
“本王,也是需要时间治疗的。”
说完,他微微叹着气,从她的身边经过,轻轻擦过她的肩膀。
低垂眉眼,神情落寞,像是受了伤的狐狸,独自舔着伤口,惹人怜惜。
就在他走到她身后之时,感觉到身后的人拉住了他的衣袖,他露出一个狐狸得逞般的笑容,然后摆出一副哀伤的表情,转过身看着她。
“怎么了?”他低声问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文榕榕拉着他的衣袖,在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滑落,盯着她拉住他衣袖的手,抿了抿唇。